一聲令下,雙方立刻戰到了一起。

    劉狩原本是宗門裏一個資質一般,很不起眼的小人物。只是在最近的幾年裏,他有多次奇遇,實力節節攀升,如今已經躋身成爲當今有數的天驕。

    他如今的實力,已經比同輩人強了一大截,因此雖然身處圍攻之中,卻依然遊刃有餘,不落下風。

    而連鶯鶯則身爲魔道宗門的天驕,同樣資質不凡,實力出衆。她一聲嬌叱,藍光一閃,頃刻間接連劈倒衆人。她雖對劉狩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對劉狩的同門可不會手下留情。只聽得一片慘叫聲響起,接連數人身受重傷,被迫退下。若非顧忌他們人多,只怕連鶯鶯上前幾刀,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一時間,雙方打了個旗鼓相當,僵持不下。

    就在劉狩伺機逃脫之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突然席捲而來。劉狩頓時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擡劍擋去。只聽“喀啦”一聲,長劍斷作兩截,同時一股巨力撞上胸膛。劉狩只覺心血翻涌,忍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正道弟子一方先是一愣,隨即紛紛歡呼:“掌門師伯!是掌門師伯來了!”

    劉狩臉色煞白,萬念俱灰。掌門師伯的實力,他是清楚的。那是北洲赫赫有名的渡劫境大能,當今之世少有人及。他若來了,兩人怕是誰也別想逃走了。

    可劉狩心裏還抱着萬一的希望,衝連鶯鶯喊道:“鶯鶯,拿着這個,趕緊跑!”

    話音未落,他甩手向連鶯鶯拋出一塊石頭。那石頭看上去很不起眼,落在連鶯鶯身上時,卻立刻張起一層無形屏障。隨即,連鶯鶯便感覺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帶上天空,急速而去。

    “阿狩!阿狩!”連鶯鶯急切地叫着,想要從屏障中脫離出來。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那屏障卻是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正在這時,一聲冷哼突然傳來,隨即數以千計的劍光如暴雨一般席捲而下!

    劉狩咬了咬牙,縱身飛起,雙手快速結印。剎那之間,一層金光護盾在他面前凝結而成,迎着漫天劍光逆勢直上!

    轟!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劉狩只感覺胸口如遭重擊,原本就已經受了內傷的五臟六腑再度受到衝擊,震得他忍不住再次吐了口血。

    而其他人見狀,卻是大驚失色。

    他們只知道這幾年劉狩逆勢崛起,於微末中逐漸成長爲一代天驕。只是劉狩以前實力低微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以致於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竟然已經強大到這般地步,竟能硬接掌門的一記重擊!

    然而隨後,更令他們意外的事發生了。

    只聽那冷哼聲再度響起,千道劍光突然在天空中凝聚成一柄浩大無匹的通天巨劍,然後重重地向劉狩劈下!

    劉狩面色慘淡,閉上眼睛,嘴角卻流露出一絲笑容。

    還好,鶯鶯她已經離開了……

    就在劉狩準備迎接這必死的一劍時,一聲迴盪在天地間的吟唱聲突然響起。那吟唱之聲起初十分遙遠,片刻之後便震得天地都似乎在爲之震顫!

    劉狩猛地睜開眼睛,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倩影。

    連鶯鶯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滿眷戀,充滿不捨,但又充滿了堅定和決絕!

    隨後,她轉過身,面向那幾乎能劈開天地的巨劍,擡手舉起了那小小的石頭。

    石頭驟然間綻放出炫目欲盲的光芒,刺得衆人幾乎睜不開眼。光芒凝結成一面強大的盾牆,無所畏懼地迎向那浩瀚巨劍!

    同時那倩影,則似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無力下墜。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隱約迴盪着一聲少年那無助而又絕望的怒吼:

    “不要啊!”

    ——————————

    東洲,新城。

    最近這幾日,林蕭然的狀態有點古怪。

    先是藏在房間裏拒不見人,既不出門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訪,而且也拒不透露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就是隻接受風紹一個人出入她的房間,食物也是由風紹帶進去的。而風紹,則是天天拿着個傳音符,傳音符則時不時地傳出林蕭然的聲音。只聽林蕭然對着風紹頤指氣使,全然不似以前那般圍着風紹轉的傻丫頭。風紹也不以爲意,反倒是樂呵呵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最後,也是最令人疑惑的一點,就是在林蕭然好不容易開始出門見人之後,就天天往醫館跑,每天都得讓大夫給自己診斷一下。可林蕭然看上去能跑能跳,能說能笑,哪裏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

    那醫館是雲間閣青杏堂派人過來所建立的,裏裏外外都是雲間閣的人。見自家大小姐閒着沒事就往這邊跑,醫館的人也是如臨大敵,生怕大小姐身子骨真的出了什麼異樣,所以每天都是盡心盡力地爲林蕭然診斷。可是連續診斷了好幾天,除了發現林蕭然最近有點氣血不足,疑似休息不夠之外,就再也沒診斷出什麼來了。

    而大夫問起林蕭然到底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時,林蕭然卻是扭扭捏捏半天,一個字都不肯說,吭哧了半天,最後才擠出一句話來:“你們這有沒有那個……就是那個……能補充那個的藥?”

    大夫一頭霧水。你說的“那個”,到底是個啥?

    除了林蕭然有些不太對勁外,風紹也有點不對勁。這個不對勁,首先就體現在,衆人經常找不到風紹。

    雖說風紹已經儘量將工作分攤下去了,可他作爲城主,建城的大小事務仍都需要他做最後決斷。可以前風紹經常出現的那幾個地方,最近卻是經常看不見蹤影。不過也有人表示,最近經常能看到風紹在林蕭然房門附近轉悠,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啥。

    不過好在,幾天下來之後,大家也差不多習慣了。反正風紹每天中午肯定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索性就把需要決斷的事都堆積到那個時候再一塊找他好了!

    那麼早上的風紹和晚上的風紹在哪裏呢?

    答案自然是——林蕭然的閨房裏。

    初食禁果之後,兩人都有點食髓知味。只是林蕭然畢竟臉皮子薄,兩人不好公然同居。

    因此兩人這段時間都是偷偷摸摸的,那叫一個刺激!

    蕭若瑤在信上提及過,那丹藥提升生育機率的效果可維持一個月作用。在最初的幾天效果最好,之後依次遞減。而林蕭然在那次之後,索性也不跟風紹羞澀了,每天都拉着風紹造小人。爲了能充分利用丹藥的藥性,林蕭然每天都得把風紹榨乾淨了纔算完事。

    可憐風紹自打踏入修行之道以來,頭一次有種體虛的感覺,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

    與之相對的,則是林蕭然看上去越發明豔動人,眉眼間的稚氣也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獨屬於女人的韻味。

    就這樣持續了大約一個月後,當林蕭然跟點卯似的來到了醫館,那大夫診斷了半晌後,臉上就露出了古怪至極的神色,並用一種欲語還休的目光看着林蕭然。

    林蕭然被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大夫?是診斷出什麼來了嗎?”

    “這個……”大夫想了想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大小姐最近飲食可有規律?”

    “有規律啊!一日三餐,有瓜果蔬菜,也有肉。”歪着頭想了想後,林蕭然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最近有點想喫酸的。”

    “那睡眠呢?”

    “睡眠挺好,沾枕頭就着,而且總有種睡不醒的感覺。”

    說到這裏,林蕭然也感覺有點古怪,連忙問道:“大夫,我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大夫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個……應該不能算病吧?

    大夫遲疑了半晌,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才冒出一句:“大小姐,你好像是有喜了!”

    “有喜?什麼意思?”林蕭然一臉茫然。

    “就是……就是……”大夫絞盡腦汁想找個更合適的形容詞,免得把大小姐給嚇到了。畢竟大小姐還沒嫁人呢,突然出了這個事,怕是有些臉上無光吧?

    可是林蕭然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頓時眼睛一亮,連忙問道:“我是不是懷孕了?”

    大夫:“……”

    大小姐啊!這事可不興大聲嚷嚷啊!

    可是林蕭然卻是美滋滋地說道:“太好了!我終於有了紹哥哥的孩子!不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是醜是俊呢?哎呀呀!聽說生孩子好像挺疼的呢!我最怕疼了,這可怎麼辦啊……”

    大夫看着林蕭然自顧自地喋喋不休,一時間有點摸不到頭腦。

    怎麼大小姐看上去好像並不覺得羞恥呢?她難道就沒想過自己還沒成親嗎?未婚先孕,這是何等的醜聞啊!

    等等!

    大夫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頓時冷汗涔涔,暗呼不妙。

    雲間閣會不會爲了保守祕密,而殺人滅口啊?自己會不會因此而小命不保啊?

    一想到這種可能,大夫就有點欲哭無淚。當初就不該貪圖雲間閣的待遇,來當什麼破醫官!現在可倒好,自己連命都要沒了!

    可憐他資質一般,實力低微,因此並不清楚修士在對待後代的問題上十分看得開。他只是按照一般的世俗禮法,纔會覺得這事十分嚴重。

    此時醫館裏的這兩個人,一個沉浸在喜悅之中,一個則沉浸在恐懼之中,各自轉着不同的心思,卻是同樣的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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