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算是每個修士的基本功。畢竟陣法應用範圍極廣,無論用在守護地域還是用來製造法器,陣法都是不可或缺的。

    大型陣法還好,這玩意兒只要有陣圖,有錢,就能用靈石堆出來一個。

    而小型陣法,則主要看銘刻陣法之人的功力了。

    修士無論是毅力還是精神力,都遠強於凡人。可即便如此,銘刻一個小型陣法對於絕大多數修士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一是精準度有極高的要求,二是還要一心二用,同時兼顧真氣灌注和精神灌注,缺一不可。一個小型陣法銘刻下來,相當於一個外科醫生連續做好幾個小時的精密手術,這對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是十分巨大的。

    因此,制約大型陣法建立的,是財力;而制約小型陣法銘刻的,是能力。

    雲間閣人才衆多,高手如雲,但善於銘刻小型陣法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了。所以雲間閣雖然是超一流大勢力,但在法器出產上一向比較薄弱。可眼下,當風紹發明出的小筆出現在林鳳天和蕭若瑤兩人的面前時,他們立刻意識到,雲間閣的機會來了。

    林鳳天沉吟良久後,才說道:“風紹,關於這種小筆,你有何打算?是想把它當作法器賣掉,還是想作爲特產珍藏?”

    風紹笑道:“岳父大人應該也已經想到了這小筆的特別之處了吧?因此這小筆小婿並不打算拿來出售,而是想作爲戰略物資收藏起來,偶爾會作爲重要的禮物進行贈送,但絕不會大量出貨。不過如果雲間閣有需要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林鳳天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這小子,是想跟我做生意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也直接給你開個價好了。一支筆十萬靈石,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風紹不禁大喫一驚:“岳父大人,這小筆的成本其實並不高,您完全沒有必要……”

    還沒等風紹把話說完,林鳳天便搖頭道:“這小筆的價值無需多言,我看重的可不是它的成本,而是它能給我們帶來的財富。有了一支這樣的小筆,短時間內就可以十倍百倍地賺回來,所以我並不虧。作爲自家人,我也不好佔你的便宜不是?”

    風紹眼珠一轉,說道:“岳父大人,關於這小筆,小婿有另外的打算。”

    “哦?那你仔細說說。”

    風紹侃侃而談:“這小筆雖然成本不高,但製作起來還是頗爲麻煩的。小婿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只做出這兩支而已。不得不說,在煉器上,小婿能力實在有限,因此便想到或許可以跟雲間閣合作開發這種小筆。”

    林鳳天立刻明白了風紹的意思:“你是想由我出工匠,幫你大批量製造這種小筆?”

    “沒錯!”風紹點點頭,“就按照岳父大人出的價格,每支筆我拿三成,剩下的全歸雲間閣。”

    以雲間閣的能力,製造這種小筆自然要比風紹自己製作的效率要高得多。除非風紹真正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否則生產這種事,還真就只能交給雲間閣。

    風紹等於是將專利賣給了雲間閣,自己拿三成的抽成。而云間閣生產出來的小筆,大部分自產自銷,小部分直接交到風紹的手中。出於拉攏的需要,風紹會讓這種小筆在小範圍內流通,卻絕對不會向市面大量供貨。

    簡直就是在把小筆當軍火賣。

    兩人談妥了之後,林鳳天便笑道:“風紹啊風紹,你還真能給我帶來驚喜。先是突然給我弄了個外孫出來,然後又拿出這種好東西。說真的,你真不考慮加入雲間閣?如果你加入雲間閣,那麼將來的閣主之位,必然是你的。”

    風紹笑道:“承蒙岳父大人錯愛,小婿愧不敢當。只是小婿另有志向,只能辜負岳父大人的期盼了。”

    “好吧!人各有志,也不能強求。”

    林鳳天站起身來,對林蕭然說道:“然兒,你離家這麼多天了,今天就多陪陪你孃親吧!至於你的夫君,爹爹還有些事要跟他談談。”

    林蕭然點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可不能欺負紹哥哥!”

    林鳳天哭笑不得:“真是女生外嚮!放心吧,我可不敢欺負他,萬一他報復到我女兒頭上來可怎麼辦?”

    此言一出,幾人皆是笑了出來。

    待林蕭然和蕭若瑤攜手離去後,林鳳天衝風紹擺了擺手,說道:“風紹,過來陪我走走。”

    “是!”

    雲間閣建立在東華山上,在繼承了原天心教的家底之後,這些年又逐步發展壯大。如今的雲間閣,有宮殿數十座,房屋數百間,十步一樓,五步一閣,雕樑畫棟,氣象萬千。更有百丈虹橋躍於雲海之上,十里畫廊隱沒於霧靄之間,橫連山巒,巧奪天工。時不時響起的靈獸仙禽的鳴叫聲,更是令人如臨仙境。

    無論來多少次,風紹都忍不住感慨這難得一見的雄偉景象。

    風紹跟在林鳳天身後,悠閒地走在雲間閣中,一直來到了雲海虹橋之上。

    林鳳天倚靠在護欄旁,對風紹微笑道:“風紹,你覺得這雲間閣景色如何?”

    風紹想了想後,說道:“小婿真的很難形容,因爲我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這般雄偉瑰麗的景色。”

    林鳳天笑道:“都是自家人,你也無需這般拘謹。我叫你來,也不過是想以翁婿之間的關係,聊一聊罷了!”

    林鳳天擡起頭,望着斜掛在天邊的太陽,淡淡地說道:“記得我當年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這裏還不叫雲間閣,這雲海虹橋也還未建成。那時盤踞在這裏的,還是天心教,壁壘森嚴,甲士林立,就連瑤瑤都不願意來呢!”

    說到這裏,林鳳天臉上露出柔和之色:“那個時候的瑤瑤,也就跟然兒如今這般大,天真無邪,活潑好動。那個時候的我們,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風紹知道,林鳳天口中的“瑤瑤”,指的便是蕭若瑤。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麼後來都發生什麼事了呢?”

    林鳳天苦笑道:“那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總想着要做一番大事,卻不知道身邊早已暗藏殺機。我父親昔年與龍懷宇不合,被逼出走,並結識了我的母親,生下了我。我的母親,是上古鑄劍世家凌家的後裔,我手上的黃泉劍,就是我母親當年的佩劍。”

    說着,林鳳天取出了黃泉劍,抽出了暗黃色的劍身。黃泉劍上隱隱散發出森森殺機,令人一望便知這是一把難以駕馭的兇兵。

    可是這把兇兵,在林鳳天的手中,卻是溫順得如同兔子一般。

    林鳳天嘆了口氣,說道:“我母親生下我後不久,便和我父親一起遭到了龍懷宇手下高手的追殺。後來在天心左使蕭嵐,也就是我的岳父的幫助下,尚在襁褓中的我被送到了梁家,以梁家大公子的身份,一直成長到十八歲。而我的父母,卻是在那之後不久,就雙雙殞命了。

    “我養父待我極好,可我仍時長會想,若我的生身父母都能活着,我也一定會很幸福吧?只可惜我對生身父母毫無印象,除了他們的名字之外,幾乎一無所知。若非瑤瑤的幫助,我甚至連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明白。”

    說到這裏,林鳳天扭頭看向風紹,說道:“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我的父母寧可身死,也要保我一命;而然兒作爲我和瑤瑤唯一的女兒,也同樣被我們視若珍寶。你如今也是快要當父親的人了,有些擔子,你也該挑起來了!”

    風紹正色道:“請岳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然兒和我們的孩子,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林鳳天笑了笑:“你的承諾,我是放心的。只是以你如今的實力,想要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怕是還不容易。”

    風紹聞言,若有所思。他聽出林鳳天的話語裏,似乎另有含義。

    只聽林鳳天說道:“我知道你這人心氣高,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打出一份基業。這種心氣是好的,可你也要明白,有些時候,外力也是要藉助的。爲人不可太死板,要靈活應變。因爲你永遠不知道,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會有多麼下作。”

    風紹沉思了良久後,突然開口問道:“可是九幽聖地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林鳳天笑道:“你這小子,果然聰明,一猜就中。不過短時間內,你還無需擔憂九幽聖地。九幽聖地雖強,但我雲間閣也不怕他。若是真的開戰,他九幽聖地的高手,未必夠冷月刀皇一個人殺的。”

    風紹明白,林鳳天這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雖然有云間閣作爲後盾,但是藏於暗處的敵人仍是不可不防。到了必要的時候,風紹也可藉助雲間閣的力量抵禦外敵。

    只是想起九幽聖地居然會盯上自己,這讓風紹心中有些愧疚。畢竟若非是當初他收留了左靈蘭等人,也不至於遭到九幽聖地的暗中窺伺。

    林鳳天似是看出了風紹心中所想,擺了擺手,笑道:“你跟九幽聖地之間到底是怎麼結仇的,我不管,也不想管。男人嘛,有些時候也當快意恩仇。若是前怕狼後怕虎的,那還算什麼男人?只要你做事問心無愧,那便放心大膽地去幹!若是遇上對付不了的敵人,不是還有我們嘛!”

    林鳳天語氣平淡,卻盡顯霸氣,令風紹隱約看到上一代氣運之子的一絲風采。

    “而我呢,對你只有一個要求。”林鳳天與風紹對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和然兒,決不能走我父母的老路!無論什麼情況,你們倆都必須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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