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黑色劍光閃過,接連劈向一個形如老虎巨大怪獸。怪獸被劈得血花四濺,嚎叫不止。然而這劍光雖然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卻也徹底激怒了它。只見它咆哮一聲,向着面前這個渺小的身影瘋狂地揮舞利爪。

    那身穿黑衣的身影不斷在利爪的空隙之間閃避,最終險之又險地躲開了怪獸的所有攻擊。在怪獸調整姿態的間隙,他則趁機再度揮舞長劍,又是十幾道劍光劈頭蓋臉地向那怪獸劈了過去。

    一番激烈的戰鬥之後,黑色身影遠遠地躍開,調整體內已變得有些紊亂的氣息。他那雙充斥着冷漠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怪獸,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劉狩沒想到,剛進入這乾坤宮,就跟所有人都走散了。觸目所及,不見一人,只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怪物。

    而且這怪物還出奇地難纏。

    雙方已經激戰了四個時辰了,可無論他給怪獸造成了怎樣的傷勢,那怪獸偏偏總能夠若無其事地挨下來。即便已經傷痕累累,攻擊的勁頭竟是仍然勢不可擋。

    眼前這怪獸外形看着像虎,又有點像狗。臉是有點偏向人形的虎面,血盆大口中延伸出如野豬一般的獠牙。這怪獸劉狩以前只是聽說過,見還真的第一次見。本以爲已經僅存在於傳說和記載中的怪獸,沒想到竟會出現在這個上古遺蹟之中。

    檮杌!

    混沌、檮杌、窮奇、饕餮,合稱上古四大凶獸。傳說在遠古之時,四大凶獸血腥殘暴,殺戮無數,令人聞之色變。即便是渡劫境修士,見到了也只有逃命的份。後來在衆多真仙境修士的合力討伐之下,這四大凶獸也終於被擊殺,自此成爲僅在傳說中出現的怪獸。

    四大凶獸雖然消失已久,但世間仍流傳其畫像。在一些上古祕境以及魔道宗門之中,仍供奉有四大凶獸。也因此,劉狩才能夠認出這個大傢伙。

    很顯然,眼前這個檮杌並不是上古之時的那個兇名遠播的檮杌,而是一個被無限弱化的版本,以致於就連他這種化神境的修士也能與之纏鬥不休。可即便如此,他也感覺這個對手的實力實在是強大得過分。他有種預感,若是繼續這樣打下去,只怕自己遲早是要被活活耗死的。

    這樣可不行。

    下一刻,檮杌嚎叫一聲,再度向劉狩衝了過來。劉狩眼光一冷,毫無畏懼地再度衝了上去。

    自打一年前的那一戰之後,劉狩戰鬥風格就變了。從以前的穩紮穩打,變成了如今這般鋒芒畢露。每次戰鬥,他都會擺出拼命一般的架勢。無論對方是弱是強,都無法從他手上討得了好。

    而他這樣的風格變化,主要還是因爲一個人。

    連鶯鶯。

    這一年來,劉狩不光戰鬥的時候拼命,修煉的時候也同樣拼命。他不敢停下來,因爲一旦停下來,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個在他面前無力墜落的身影。他痛恨自己當時的無能爲力,可也知道自己確實無可奈何。他這般拼命地修煉和戰鬥,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呢?

    逃避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

    長劍在檮杌的下顎劈開了一個深達尺許的傷口,痛得檮杌嘶聲慘嚎起來。檮杌一擺頭,用它那硬如玄鐵的腦袋撞向劉狩。劉狩橫劍於胸,硬生生地擋下了這一擊,但強大的力道直衝胸臆,讓他差點噴出一口鮮血。他用力將鮮血嚥了回去,面向檮杌緊隨而來的攻擊不退反進,劍光直刺檮杌的眼睛。

    劉狩的打法堪稱兇狠,甚至還帶了一絲同歸於盡般的決然。雙方以攻對攻,打得飛沙走石,天崩地裂。旁人若是見了這般打法,定會瞠目結舌。

    哪有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可若是修羅道的人見了,估計就不會感到奇怪了。因爲劉狩的玩命,早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了。

    在劉狩這種打法之下,一時間竟是與檮杌打了個旗鼓相當。雖然拿不下對方,可對方也拿不下它。但若是時間長一些,可就不好說了。

    但劉狩卻沒想那麼多,他只想拼命。

    在全力廝殺之下,他忘記了戰鬥之外的一切。他不斷地揮劍,用本能,用意志,用慣性,與檮杌一遍遍死磕。

    直到眼前驟然出現一道白光。

    當白光散去後,劉狩一時間還沒從戰鬥回過神來。

    他怔怔地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中。周圍是一起進來的其他修士,前方是乾坤宮那雄偉壯麗的建築,上方是清澈如鏡的夜空。檮杌不見了,自己身上的傷勢也不見了。剛纔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不曾發生過的夢境。

    這時,劉狩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全身陡然繃緊,下意識地拔劍在手,便要砍向對方。所幸在劈下去的一瞬間,他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那即將臨身的一劍也被他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鄧景雲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拍了一下劉狩的肩膀,對方的反應竟如此激烈,嚇得也是差點跌倒在地。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剛纔距離死亡,就只差了三寸而已。

    他下意識地嚥了下口水,乾笑道:“劉狩兄弟,冷靜一下,是我。”

    劉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還劍入鞘。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問道:“怎麼只有你?風紹和唐飛呢?”

    跟劉狩接觸過幾次後,鄧景雲也摸清楚了對方的性格,對劉狩冷漠的態度也不以爲意,只是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在被拉進來之後,我就被逼着跟一個老人下棋,一連下了三天三夜。除了那個老人之外,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再然後,我就感覺眼前白光一閃,再睜眼的時候就到這裏了。”

    劉狩反問道:“下棋?你剛纔一直在下棋?”

    鄧景雲點點頭:“對。怎麼?你不是嗎?”

    劉狩搖頭:“我被拉進一個空間中,跟檮杌打了四個時辰。”

    “檮杌?”鄧景雲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就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檮杌?你居然能跟這種怪獸打四個時辰?”

    劉狩淡淡地說道:“不是真正的檮杌,應該只是一個幻象而已。除了本能的近戰能力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能力。”

    “就算如此,跟檮杌打四個時辰也已經很了不起了!”鄧景雲感慨道,“想不到劉兄弟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了得,當真叫人佩服!”

    在說話的時候,兩人也在觀察着四周。他們發現,就在這片刻的功夫裏,時不時地有身影突然出現,而那些突然出現的身影便是一道進入乾坤宮的其他修士。看樣子,所有修士並不是同時出現的,應該是分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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