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裏,一個臉色慘白的美貌女子正神色萎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銅鏡裏倒映的影子,怔怔出神。

    這時,房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相貌普通但衣着華麗的男子走了進來。只見他臉上掛着一副志得意滿的笑容,看着那美貌女子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慾念。

    但那美貌女子卻像是壓根沒注意到他似的,從始至終沒有絲毫的反應。

    那青年站在美貌女子身後良久,見她始終不回過頭來,自己倒先忍不住了。他對美貌女子輕笑道:“師孃,這都一個月了,你說你到底在堅持什麼?放棄吧,不可能有人救你出去的。如果師尊真的想救你,早就派人過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那美貌女子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楚青,你還有臉叫我師孃?”

    楚青笑道:“一日爲師,終身爲師嘛!雖然師尊對我不仁,但我不能對他不義。你放心吧,如果師尊真的死了,我肯定會把他的屍首尋來,風光大葬的!”

    美貌女子冷冷地說道:“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了?”

    楚青就好像壓根沒聽出來美貌女子語氣中的諷刺之意,反倒洋洋得意地說道:“口頭上的感謝有什麼用?師孃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弟子想要的是什麼。反正師尊他多半已經死了,而師孃你還年輕,估計還不到三十歲吧?年紀輕輕就守寡,可真讓弟子於心不忍啊!”

    美貌女子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憎恨地瞪了一眼楚青,低聲咒罵道:“無恥之徒!”

    對於美貌女子的咒罵,楚青毫不在意。他正要說話,卻聽另一個悅耳的聲音不滿地說道:“師尊,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楚師兄呢?楚師兄恩怨分明,儘管親生父親死於聖主之手,但他也只是向聖主報仇而已,可曾有半分對你不敬?你如此責罵楚師兄,可還有半點良心?”

    說話的是一個不過年剛及笄的俏麗少女。她此時正一臉憤然地看向那美貌女子,眼神中盡是不滿。

    那美貌女子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說道:“許明玉,你很好,對得起我啊!”

    美貌女子的語氣十分平淡,但少女許明玉卻是從中感受到了森然殺機,忍不住倒退了兩步。但她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頓時浮起一絲羞惱之色。她衝美貌女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尊了!楚師兄直到今日都沒殺你,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莫要不識好歹!”

    美貌女子冷笑道:“我偏要不識好歹,你卻要如何?難道你還想弒師不成?”

    許明玉也冷笑道:“弟子自然不敢做那欺師滅祖之事。只是你我師徒情分已盡,旁人若要殺你,弟子也只能袖手旁觀了!”

    “好一個‘袖手旁觀’!好一個‘欺師滅祖’!”美貌女子用充滿譏諷的眼神看向楚青,嘲諷道,“聽見沒?就連你的姘頭,都說你這是在欺師滅祖呢!”

    許明玉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臉色一白。她忐忑地看了一眼楚青,果然看到楚青臉色鐵青。她心中一慌,連忙說道:“楚師兄,你莫要聽她胡說八道!你這是爲父報仇,怎能算是欺師滅祖?慕容翩翩這分明就是在挑撥你我二人的關係!”

    美貌女子笑道:“不裝了嗎?連師尊也不願意叫了,改直接叫名字了?”

    許明玉對慕容翩翩的挑撥之舉惱恨至極,口不擇言地說道:“慕容翩翩,我和楚師兄之間的關係,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挑撥的?我本想看在你我昔日師徒情分上,懇求楚師兄放你一馬,可笑你不識好人心,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哦?你想如何對我不客氣?”慕容翩翩神色淡然地反問道。

    許明玉情知兩人此時已是恩斷義絕,心中殺機大起。她反手抽出一把長劍,森然道:“慕容翩翩,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黃泉路上,莫要怪我!”

    說罷,許明玉手中長劍光芒驟起,顯然已是凝聚了她的真元。她這一劍下去,以慕容翩翩此時那脆弱不堪傷勢未愈的身體,是決計活不下來的。

    可還沒等她出招,楚青卻是一伸手,將許明玉握着長劍的右手按了下去。

    許明玉大感意外,失聲道:“楚師兄?”

    楚青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許明玉,淡淡地說道:“玉兒,你且出去,我有話要跟她說。”

    許明玉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以她對楚青的瞭解,自是知道楚青這是捨不得慕容翩翩的美貌,想要將其收入囊中。可慕容翩翩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怎麼這楚青還不肯放棄這個想法?

    許明玉忍不住說道:“楚師兄,這慕容翩翩明顯是油鹽不進,你又何必跟她多費口舌?你就不怕她緩過勁來,對你痛下黑手嗎?”

    楚青皺起眉頭,不悅地看了一眼許明玉,冷冷地說道:“怎麼?我想做什麼,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許明玉抿了抿脣,欲言又止。她想要勸說楚青不要對慕容翩翩抱有幻想,可又怕引起楚青不快。這幾年的相處,她早已知道楚青的脾氣,知道楚青這人表面上一副和善的樣子,其實他做事向來獨斷專行,不容他人辯駁。

    想起曾經在上清檯上跟她花前月下,私定終身,如今他卻是坐擁多個紅顏知己,還口口聲聲說她們全都是他的真愛,無法放棄她們中的任何一人,許明玉心裏就忍不住有些窩火。

    明明當初所有人都針對你的時候,就只有我站在你這邊。

    明明在你還只是個雜役弟子的時候,只有我暗地裏送你各種資源。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你說只愛我一個,會一生一世對我好。

    可爲什麼如今這一切全都變了?你變得越來越強了,可卻變得越來越薄情寡義了!什麼真愛?明明就是見色起意!

    許明玉心中涌起了對楚青的強烈不滿,卻不敢表露分毫。因爲如今的楚青,無論實力還是地位,都已遠在她之上。當實力變得不對等的時候,曾經的山盟海誓都被他理所應當地廢除了。

    他心裏早就沒了當初對許明玉的各種愛慕,只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實力地位,就應該坐擁更多紅粉佳人。至於許明玉的想法?那根本不重要,畢竟自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需要她了。她如果願意跟着自己,那自己就給她留一個位置,隔三差五地寵幸她一次,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可如果她不願意……

    抱歉,我的女人,就算我不要了,別人也不能染指。爲了防止別人給我戴綠帽,我就只能殺了你了。

    氣運之子這種病態的佔有慾,以及有利用價值就多番討好,沒有利用價值就拋到一旁的做派,看過無數網絡爽文的風紹是再清楚不過了。可是在旁人看來,就實在是難以理解了。

    畢竟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許明玉縱然心中不甘,卻也只能忍氣吞聲。今時不同以往,她已不再是楚青仰以鼻息的靠山了,而只是依附於他的小女人而已。

    在許明玉默不作聲地退出房間後,楚青才緩緩開口道:“師孃,師尊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對他這般死心塌地?他明明已經貴爲聖主,這些年卻也沒見他如何照顧慕容家族。可我不一樣,我這人一向是知恩圖報的。就憑師孃昔日對我的照顧,我可以向師孃保證,一定會幫助慕容家族重新邁上巔峯。”

    楚青自覺自己提出的條件慕容翩翩根本無法反對,卻不料慕容翩翩冷笑道:“楚青,你就別在這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幫助慕容家族?我看你是想拉攏慕容家族收爲己用吧?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你這套在我這裏不管用。我要是你,就會聽許明玉的話,直接把我殺了。否則終有一天,我要讓你死在我的海魂冰綾之下!”

    楚青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看來師孃還是看不清情況啊!不過沒關係,我很有耐心。我既然能等一個月,就不在乎再等一個月!只是到了下一次,我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說罷,楚青便拂袖而去,並向門外的守衛吩咐道:“她的一應飲食,都務須小心在意,不可怠慢,聽到了嗎?”

    守衛們連忙恭聲道:“是,聖主大人!”

    聽到“聖主大人”這四個字,楚青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扭頭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翩翩,心中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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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青離開後,慕容翩翩扭頭看向窗外,只見一輪月牙懸掛在天邊。她喃喃道:“師兄,你一定還活着,對嗎?我會等你回來的,只是千萬別讓我等太久了。”

    就在這時,慕容翩翩突然感覺房間裏出現了陌生的氣息。她察覺到此人的氣息明顯跟楚青不同,冷哼道:“都給我滾!敢擅自進我的房間,就不怕惹怒你的主子嗎?”

    然而下一刻,慕容翩翩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慕容姑娘,好久不見了。”

    慕容翩翩猛地扭頭,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驚呼道:“你……”

    那年輕男子連忙將一根手指豎在嘴前,示意慕容翩翩不要張揚。慕容翩翩也反應過來,壓低了嗓音,輕聲道:“劉狩?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劉狩微笑道:“當然是來救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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