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山下的這場大戰,可以說是出乎了雙方的意料。

    楚青知道天罡劍派很強大,但他對自己的手下更加自信。畢竟是氣運之子,幾年來順風順水以及各種峯迴路轉的經歷早已讓他自信心爆棚。

    他認爲,憑藉紫清山上的近千反叛弟子,足以對抗這區區二百來名天罡劍派弟子,卻不料雙方剛一交手,紫清反叛弟子就兵敗如山倒。雖然有陽幼清等人的參戰而讓戰鬥的天平稍稍拉回來了一點,但這並不足以改變最後的結局。

    而天罡劍派意外的,則是從始至終,他們一直等待的衝陽劍派和玄雷派援軍都未曾出現。

    在出發之前,掌門及六峯首座就已經向他們傳達了此行的目的。打擊楚青尚在其次,重要的是打擊衝陽劍派和玄雷派。陽昊和龔勝龍可以不殺,但必須要讓他們遭受重大的損失,以此表明天罡劍派不容置疑的態度。

    換句話說,只有衝陽劍派和玄雷派出手,天罡劍派纔有機會實現此次討伐楚青的目標。然而現實的情況,卻讓他們這一次出手的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不管是楚青一方,還是天罡劍派一方,都對這個結果是很不滿意的。

    楚青憑藉陽幼清和顧笙這兩名“紅顏知己”的掩護之下,得以從林超手上脫身而出。但其他未能及時撤離的紫清反叛弟子,則承受了巨大的傷亡。

    楚青帶着陽幼清和顧笙,帶領剩下的反叛弟子一路撤退。而天罡劍派弟子,則是一路追殺。雙方從山門前打到山上,又從山上打到後山。到了後山,楚青被迫帶着剩下的人從以前意外發現的密道中撤退,這才保住了自己一條小命。

    可是再往身後一看,卻見原本多達近千的狗腿子們,如今竟只剩下十幾人。其他人不用多說,不是死了,就是被俘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就這麼被一朝打回解放前,楚青氣得直接吐血三升。

    但對楚青來說,紫清反叛弟子死得再多都沒關係,最令他痛心的還是苗鳳顏的死亡。

    雖然他有四個紅顏知己,可每一個對他來說都是心肝寶貝啊!就這麼失去了一個心肝寶貝,他心中怎能不痛?

    他仰天怒吼:“天罡劍派!武陵城!我楚青跟你們勢不兩立!”

    隨後他狂噴鮮血,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當他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四周靜悄悄,黑漆漆,只能隱約看到十幾個身影零零散散地俯臥在他周圍,連點火光都看不到。他只能勉強分辨出來,他們眼下是在一片密林之中。

    他茫然地擡起頭,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就不由得心中一痛,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時,一個帶着喜悅的女聲響起:“楚青哥哥,你終於醒過來了!”

    還不等楚青反應過來,他便感覺一個嬌軟的身體抱住了自己,將頭埋在自己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楚青哥哥,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我知道苗姐姐的死讓你十分痛心,可你只有振作起來,才能爲苗姐姐報仇啊!”

    楚青嘆了口氣,輕撫着懷裏的少女,低聲道:“清兒,我真是沒用,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下來。我……我真是愧對你們對我信任啊!”

    陽幼清擡起頭,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連連搖頭:“別說了,楚青哥哥,這根本不是你的錯!真正害死苗姐姐的,是許明玉和魚冰藍那兩個賤婢!”

    說到這裏,陽幼清咬牙切齒,一臉憤恨。

    楚青不禁大驚:“此事怎麼又跟明玉扯上關係?”

    陽幼清恨恨地說道:“楚青哥哥,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我和顧姐姐已經問清楚了。苗姐姐之所以會慘死,是因爲她出手幫助許明玉那賤婢共同抵禦魚冰藍,但許明玉卻對苗姐姐棄之不顧,擅自脫戰,致使苗姐姐獨自與魚冰藍相抗,不敵而亡。若非她如此自私自利,苗姐姐又豈會慘死在魚冰藍劍下?”

    楚青臉色慘白,一臉的難以置信。他連連搖頭,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明玉她心地善良,豈會做出這種事來?我不信!我不信!”

    陽幼清沒料到楚青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爲許明玉開脫,忍不住怒道:“楚青哥哥,難道你寧可相信許明玉那賤婢,也不肯相信我嗎?那好,既然如此,你不妨再問問顧姐姐!許明玉擅自脫戰,可是她親眼所見!”

    說着,陽幼清便高聲道:“顧姐姐,楚青哥哥不相信我的話,你來跟楚青哥哥說吧!”

    片刻之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來。通過微弱的月光,楚青認出此人正是顧笙。楚青深深地吸了口氣,對顧笙沉聲道:“笙兒,清兒說鳳顏是被明玉害死的,可有此事?”

    顧笙淡淡地看了一眼陽幼清,語氣平靜地說道:“幼清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相信便罷,不相信也無所謂,又何必問我?”

    顧笙說話一向清冷淡漠,但也正因如此,她幾乎從不說謊。對於陽幼清的話,楚青可能只信得七分。可對於顧笙,他卻信得十分。

    而顧笙的這番話,無疑是坐實了許明玉擅自脫戰致使苗鳳顏身亡的事實。

    楚青又感覺心痛如絞,一口逆血再度用上喉頭。但他硬生生地將這口逆血嚥了回去,咬牙道:“許明玉在哪?把她給我叫來!”

    陽幼清聞言,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笑容。她高聲道:“苗鳳顏,楚青哥哥要你解釋苗姐姐被你害死一事,你還不趕緊出來?”

    過了良久,四周只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和蟲鳴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動靜。

    陽幼清和顧笙對視一眼,心中暗覺不妙。她們連忙站起身,跑到許明玉先前歇息的地方,卻發現此地早已空無一人。

    陽幼清不禁大怒,一把抓起因身受重傷而躺在一旁歇息的反叛弟子,怒道:“許明玉那賤婢呢?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陽幼清的動作太過粗魯,以致於牽扯了該弟子的傷口,痛得該弟子忍不住齜牙咧嘴。他氣若游絲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早早地就睡下了……”

    陽幼清憤恨不已,一把將該弟子扔到地上。大概覺得光這樣還不解氣,陽幼清又是在那弟子身上接連踢了好幾腳,踢得該弟子慘叫不止。

    陽幼清一邊踢一邊怒罵:“睡!睡!就知道睡!既然這麼喜歡睡,那你乾脆就一直睡下去,再也別醒過來了!”

    陽幼清身爲陽少齡的小女兒,衝陽劍派的小公主,在衝陽劍派幾乎算是小惡魔般的存在。衝陽劍派上上下下所有弟子,見了陽幼清都是心生畏懼,根本不敢招惹。而陽幼清也因此變得越發蠻橫無禮,動輒對人拳打腳踢。衝陽劍派弟子們苦不堪言,卻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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