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的盟主之位,就這麼被定下了。

    其實這個結果,早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內,只是大家都看破不說破而已。唯有楚青自己身處局中還樂呵呵的,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兩個結拜兄弟給賣了。

    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無論這楚青到底是想利用這個盟主的位置要做些什麼,總之是皆大歡喜。

    第二天,參盟邀請函就以楚青的名義被髮到了衆多世家的手中。這些世家包括衝陽劍派和玄雷派的附庸世家,也包括了秦天抒的部分人脈,還有一些是楚青自己的人脈。這麼多世家加在一起,也有五六十個勢力了。雖然這些勢力每一個實力都算不上多強,但匯聚到一起之後,也是一股足以令人忌憚的力量。

    但天罡劍派對此卻沒什麼表示。他們靜靜地看着楚青等人攪動風雲,靜待局勢的變化。

    在衆多世家的負責人前往天雷城的時候,唐飛則和風紹一起,來到了寒陽城,與劉狩會合到一起。

    經歷過一次重傷的唐飛,如今的狀態仍然談不上好。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他靜養的時候,因爲要不了多久,就需要他出面了。楚青是他的親傳弟子,也是他收下的唯一的徒弟。他這個做師父的,自然要對這一切做個了斷。

    三個人在先前紫清聖地弟子們暫歇的宅院裏匯聚一堂,支上一張桌子,在桌子上擺了一些簡單精緻的小菜,然後三個人便圍在桌子旁,一邊喝酒一邊談天說地起來。

    三個人之所以會選擇這個地方,主要還是因爲劉狩仍不願意迴歸宗門。這一次他不肯回歸宗門倒不是因爲還有什麼心結沒解開,而是因爲他回去之後,難免會引起天璣峯之外的六脈弟子的議論,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他不想給天璣峯和自己的師尊惹來什麼麻煩,因此便執意拒絕了譚愈的要求。

    譚愈也理解了劉狩的顧慮,便也不再強求,只是要求劉狩有空閒的時候回來一趟。

    之後的這段時間裏,劉狩便在天罡山周邊轉來轉去,感受這些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的風光。一直到唐飛從武陵城飛來,三人這纔來到了寒陽城,坐下來一塊喝頓小酒。

    說起來,上一次三人這般坐在一起,還在四年多前。那個時候他們可沒想到,下一次再坐下來的時候,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三人閒聊了一會兒後,唐飛突然感慨道:“這四年多的時間裏,咱們三人都經歷了很多事情。風兄的妻子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劉狩兄弟也找到了自己的摯愛。我呢,收了個徒弟,卻是個白眼狼,險些將祖宗基業都葬送到裏面去了。在咱們三人裏,我大概算是活得最糊塗的。”

    劉狩安慰道:“唐大哥,這人心隔肚皮。有時候被奸佞小人暗算,也是難免的事。總算一切尚有挽回的餘地,亡羊補牢,猶未爲晚。”

    唐飛苦笑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除了接受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只可惜那些葬身在楚青算計之下的弟子們,他們對聖地忠心耿耿,最終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是我這個當聖主的對不住他們啊!”

    風紹卻嗤笑一聲,說道:“唐飛兄弟,你該不會真的以爲就憑你,能看破楚青的僞裝吧?”

    唐飛和劉狩均是不解地看向風紹。

    風紹聳了聳肩,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以前是太微宗弟子,而且還是掌門大弟子,後來更是被冊封爲聖子。整個太微宗,除了我師父和兩位師叔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我帶上山的。我兢兢業業地發展宗門,總算把原本都快被除名的宗門發展成了二流宗門。可就在一切都蒸蒸日上的時候,宗門裏卻冒出個叫‘葉辰’的弟子。”

    唐飛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太微宗的事,我以前倒也有所耳聞。這個葉辰,似乎做了很了不得的事呢!”

    風紹自嘲地一笑,說道:“何止了不得?簡直就是駭人聽聞!這麼說吧,你的那個徒弟楚青,跟這個葉辰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是一樣的自私自利,也都是一樣的不擇手段,更是一樣的虛僞做作。我三十年的辛苦經營,差點就全都被他給毀了!”

    劉狩詫異地問道:“竟有此事?那葉辰竟有這般能耐?”

    風紹嘆息道:“他的能耐,我看也就那麼回事。關鍵是這個人吧……唉,我該怎麼跟你們形容呢?簡單來說,就是他做出什麼惡事,都有人堅定地站在他那一邊;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有機緣找上門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全世界都在圍着他轉。他就是上天的寵兒,是幸運的化身!”

    唐飛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人聽上去,倒真的跟楚青有點相似。”

    風紹又喝了一口酒,眼神似有些許遊離。他怔怔地說道:“在葉辰出現之前,太微宗不敢說一切都順風順水,起碼也是沒出過什麼大事。師兄弟姐妹之間也是情同手足,就算有些矛盾也無傷大雅。那個時候的太微宗,真的就溫馨得像一個大家庭一樣。大家和和美美的,友愛互助,別提多好了!”

    雖然風紹現在也算是家大業大了,可在他心目中,還是忍不住懷念起那個時候的溫馨時光。

    “那後來呢?”劉狩緊接着問道。

    看着劉狩那充滿求知慾的眼神,風紹淡淡一笑,說道:“後來嘛,就是一向只收女徒弟的三師叔,突然就從外面收了個男徒弟回來,這個男徒弟就是葉辰。再然後,這個葉辰就到處惹是生非,甚至還曾經從他的師姐手中搶走了我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畢方之炎。一向懂事聽話的三師妹,居然還爲他打掩護。可惜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意識到這個葉辰是多大的禍害……”

    隨後,風紹侃侃而談,將葉辰後來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兩人說了。跟純粹當故事聽的劉狩不一樣,唐飛聽了卻是神色越來越凝重。雖然葉辰和楚青的經歷有很多不同,但唐飛總感覺兩人之間存在着某種異乎尋常的聯繫。

    “……最後嘛,就是葉辰被我的大弟子雪兒打敗了,死在了我的手裏。可他雖然死了,因他而死的那些人卻是再也回不來了。”風紹說到這裏,又苦澀地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後,他又給自己斟了杯酒,同時看向唐飛,意味深長地說道:“唐飛兄弟,你是不是從我說的這些話裏,體會到了別的東西?”

    唐飛遲疑了一下後,才說道:“我感覺他跟楚青很像。”

    “對!沒錯!就是很像!”風紹大概是有點醉意了,說話的聲調不由自主地提升了一些。他拍着桌子,神色中帶着憤懣之色:“不光是性格像,就連經歷和背景也很像!唐飛兄弟,你想知道爲什麼他們會這麼像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