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平冢靜踏入家門時所聽到的第一句話。
來自老母親愛的吐槽。
平冢靜:“……”
尷尬的用力踩了幾下地板,弄出了些聲響,平冢靜輕咳了一聲,裝作剛回家一般走進了客廳,故作無事的擡起手:
“媽,我回來…”
但話還沒說完便被親愛的老母陰陽怪氣的打斷。
“喲喲喲,這狗是誰呀?”瞥着自家沒用的狗子,平冢老母抽了抽鼻子,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這股單身狗的清香,一如既往的沁人心脾呢!”
“……”來自老母的陰陽怪氣讓平冢靜有些掛不住臉,本想轉身離去,卻又好奇那所謂的‘朋友’。
裝作沒聽到一般不搭理老母,平冢靜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坐在自己母親對面,臉上帶着溫柔笑意的女人。
那女人輕啓紅脣,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靜沒和您說嗎?她可是有主了的哦。”
平冢老母:“哈?就憑她?“
平冢靜:“哈?就憑我?…呸!就憑我咋了!”
感受着不屑的目光在身上一閃而過,平冢靜不爽的挺起飽滿豐盈的胸膛,面朝着望向自己的老母不屑的冷哼一聲。
“咔。”
然後望着被老母捏碎的杯子,氣質瞬間低迷。
“呵。”不屑的撇了撇嘴,平冢老母轉過頭,望着眼前的女人,臉色瞬間明媚:
“那你們聊吧,阿姨給你們泡茶。”
“麻煩您了,阿姨。”看着起身的平冢老母,女人笑着道謝。
待平冢老孃離開後,女人也沒搭理站在門邊的平冢靜,只是隨手拿起了茶几上平冢老爹常看的書籍,自顧自的翻閱了起來。
而望着女人自來熟的模樣,平冢靜突然升起了一抹煩躁的情緒,平日裏處事本就直來直去的她更是受不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靠着自己的名頭在家裏瞎晃悠。
而且還是在剛剛經歷了跟蹤後。
所以板着臉,平冢靜的眼中帶着一絲警惕的坐在了女人的對面,冷聲開口:
“你是誰?我的記憶裏可沒你這位所謂的朋友。”
“…我是誰?”詫異的上下打量了平冢靜一眼,沉默了片刻,女人將遮住臉的書籍放下了一點,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雖然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但被你忘記了還是挺讓人傷心的呢。”
“…呃…”望着女人不似作僞的表情,這下尷尬輪到了平冢靜。
茫然的打量着,平冢靜絞盡腦汁思索了良久,最後雙眼一睜,恍然大悟。
“對不起,我忘了!”雙手撐着桌子,平冢靜低下頭,誠懇道歉。
女人:“……”
“…偶爾,你也會露出有趣的一面。”嘴角露出了一抹輕笑,女人放下書,修長而圓潤的雙腿在半透黑絲的包裹下翹起。
疊加間,在黑絲下擠出了誘人的雪白。
只是兩人都是豐盈滿潤型的成熟女人,所以這誘人也就失去了作用。
女人調笑親熟的模樣與莫名升起的感覺讓平冢靜下意識放鬆了警惕,無奈的捏了捏鼻樑:
“我對忘記你這事很抱歉,但你真的不能先給我提個醒嗎?”
“提醒?”女人眨了眨眼,隨後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面。
照片裏,陌生的自己與眼前的女人坐在沙發上,臉上帶着淡薄卻又溫馨的笑意。
當然,這並不是最令人關注的。
最令人關注的,是照片中坐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男人。
他的腦袋突然空出,就好像本來就沒有一般,但偏偏這種怪異的事情,照片裏的自己與眼前的女人卻彷彿習以爲常。
他伸出雙手,落在了兩個女人的纖細的腰間,將兩個女人摟入懷中,而兩個女人不但沒有掙扎,反而還自然的傾到,依偎…
“這是什麼…”一股怪異感夾雜着熟悉的揪心感不停的在心中穿過,望着手裏的照片,平冢靜的嗓子有些發澀。
“這是曾經我們與主人的留下的照片,不知道爲何,所有照片裏主人的腦袋與紙張上主人的名字,都會如同這般,突然的消失。
甚至可以說,關乎於主人的一切,乃至於你們的記憶,都正在被世界一點點的遺忘。”眉頭緊蹙,女人思索了片刻後,目光落到了呆住的平冢靜身上。
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再一次拿出了兩張照片:
“我有些刺激的,要不要看看?”
下意識低下頭,平冢靜撿起了照片。
照片中,兩個女人深情的凝望着對方,誘人的臉紅與迷離的目光交織,長髮及腰,十指相扣。
好一對綻放着聖光與情感的百合花!
一時間,平冢靜有些癡了。
女人也不在打擾,只是嘴角噙着微笑,眼中露出了柔和的目光,安靜的看着平冢靜。
直到…
平冢靜一臉驚悚的擡起頭,指着照片:
“說起來,先不說爲啥兩個人都果着,咱們之間這根超過照片範圍的大鐵棍子有什麼用來着?”
“…不…不知道…”尷尬的撇開雙眼,女人結結巴巴的開口:
“大…大概是什麼疏通管道的工具吧…”
安靜的放下照片,平冢靜下意識的沒有追問。
而女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在說話。
兩人就這麼突然的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直到…
“美智子,水原美智子…”
直到美智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望着眼前有些茫然的平冢靜,美智子抿了抿紅脣,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能夠再一次找到你,真的太好了…
靜…”
………
昏暗的房間內。
灰塵在空氣中游蕩。
遍佈的垃圾掩蓋了每一寸的地板。
粉色的牀上,珈百璃將自己裹在了被子之中,遍佈着黑眼圈的眼眶面朝着散發着熒光的平板,無神的蔚藍雙眼注視着平板上的訊息,一寸寸滑過。
從那一日世界突然崩碎重組,在經歷了被剮去了大部分權能力量的痛苦後,珈百璃便一直在尋找其餘等人的下落。
但…
找不到…
無論使用任何方法。
就是找不到。
【“如果,我是說如果,某一天我真的不在了的話,珈百璃,她們,我能拜託你嗎?”】
答應的承諾就像跗骨之蛆,一寸寸的侵蝕理智,一點點的吞噬着自己的記憶。
課桌上,無墨的筆旁。
攤開的筆記上,殘存的字跡。
化爲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