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寶已經氣的渾身發抖,一身肥肉亂顫。
“呼!呼!”
他眼睛一片赤紅,死死捏緊拳頭,嘴裏喘着粗氣,先是一頭暴怒的野豬。
儘管死死的控制自己,顧元寶還是生怕一個忍不住,就要撲上去咬死鄭少祥!
然而,身爲滎陽鄭氏嫡系公子的鄭少祥,只是來傳話的。
他撂下最狠毒的威脅之後,就絲毫不管顧元寶那憤怒的模樣,輕飄飄的轉身,往回而去。
鄭少祥從來不信,這狗奴,膽敢違抗主人的命令!
“哐當!”
“咣噹!”
鄭少祥剛走出房門的一瞬間,顧元寶就猛然推倒身前的桌子,將茶几傢俱,一通亂砸。
一衆商行管事噤若寒蟬,臉色一變再變,卻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誠然,鄭少祥那狗奴的喝罵,是針對他們的會長顧元寶。那麼身爲狗奴的屬下,他們這些管事在滎陽鄭氏眼裏,又該是什麼東西?
大概是連名字都不配被提起,消耗性的工具吧……
管事們感同身受,對滎陽鄭氏,升起了無窮無盡的恨意。
然而,他們再怎麼憤恨,也無濟於事,傷不到鄭少祥一根汗毛。
滎陽鄭氏的壓力就像是一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
山羊鬍賬房一張老臉扭成一團,小心的開口勸說:
“會長……”
“要不這次水泥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你去向鄭經承族長認個錯?”
這本是好意勸說,因爲山羊鬍知道,若顧元寶不肯認錯,恐怕滎陽鄭氏立刻就會剝奪他長豐商會會長的職務。
並將其一切財產,掠奪一空。
甚至有可能,顧元寶這一身肥肉,真的被那個‘山賊’,下鍋當狗肉燉了!
“認錯?!”
“要我顧元寶一條狗一樣,跪在他面前認錯?!”
顧元寶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哐當!”
他氣喘吁吁,一把將已經倒地的桌子踹飛,腳都流血了也不在乎。
“滾!”
“你們都滾出去!滾出去!”
顧元寶怒吼着,將所有手下管事,都趕走。
哪怕是最信任的山羊鬍,也不例外。
衆人又憤怒又可憐,搖頭嘆息着,走出房間,只留顧元寶一人,在一片狼藉的房間內獨處。
而等所有人都離開後,顧元寶那赤紅一片的眼睛,卻消散了血色,恢復了清明。
那恐怖的怒火,也飛速消退,無影無蹤。
“呵呵!”
“呵呵呵!”
顧元寶自嘲一笑,聲音嘶啞無比。
“我早就知道,滎陽鄭氏看我如豬狗!”
“我早就知道啊……”
不錯。
顧元寶這麼精明的商人,從一介跑腿的小廝,混到長豐商行會長,怎麼會看不清滎陽鄭氏這些世家的態度?
他更是早就來長安的第一時間,就瞭解到李秋與滎陽鄭氏的衝突。
“我怎麼會不知道,李郎君是滎陽鄭氏的仇敵?”
“甚至我還清楚,滎陽鄭氏的書籍紙張生意,就是被李郎君一手毀掉的!”
顧元寶這樣自言自語的問道。
他眼中,閃過痛心疾首的神色。
“因爲水泥,實在是天下的未來啊!”
“若不掌握水泥,若不主動參與天下大勢,滎陽鄭氏再大,也必將走下坡路!我長豐商行,甚至可能直接出局!”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商行,爲了家族啊!”
顧元寶幽幽長嘆,自剖心肝。
他之所以能夠從一介小廝,成爲這麼大的商人,自然少不了自己的智慧和汗水,但更少不了滎陽鄭氏給的平臺。
所以,他原本對於滎陽鄭氏,是無比感激的。
他也事事都是爲了商行,爲了滎陽鄭氏着想。
但越是如此,顧元寶就越是憤恨。
“可是,我爲滎陽鄭氏做了這麼多,如今主動拜訪李郎君,他們竟然不問一句原因……”
“哪怕一句!”
顧元寶自言自語着,彷彿像着了魔一樣。
他說着,眼睛裏面,流出淚花。
“他們,只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斥責我是狗奴!”
“他們,把我所有的好心,都當做糞土!”
“他們甚至,還有奪走我的一切,把我燉成狗肉!”
顧元寶淚流滿面,真的是受盡了委屈。
而對於滎陽鄭氏的忠誠,也轉化爲無窮無盡的恨意!
“如此無情!如此無義!”
“如此看我顧元寶……”
“這樣的滎陽鄭氏,又有什麼,值得我顧元寶去效忠?”
顧元寶反問自己,也終於堅定下來了決心。
他不願意再死賣力氣了,不願意,再當狗奴了!
今天,他顧元寶,要爲自己走出一條路!
“李郎君!”
“只有李郎君!”
顧元寶說着,眼睛裏面冒出希望的精光。
他聲音堅定,堅硬如鐵。
“我要去投李郎君,投靠朝廷!”
“我要讓滎陽鄭氏,付出代價!”
顧元寶做出投靠李郎君的計劃之後,沒有絲毫停留。
他知道,此時滎陽鄭氏的族長等人,還在等着自己跪地認錯,而且他們的耐心,不會太久!
“要把握好時間!”
顧元寶即刻動身,往李秋府邸而去。
他獨自一人,站在李秋府邸門口,咬了咬牙,堅定心神。
“啪!”
顧元寶肥碩的身體,猛然跪倒在地,地面都顫了顫。
他不顧路人怪異的目光,將腦袋死死扣在地上,朝大門高喊:
“長豐商行顧元寶,願舉家投靠李公子,求公子救我一命!”
這聲大喊,傳出老遠。
顧元寶就這樣死死跪着,等着命運的審判!
此時,李秋正檢查完接下來招商引資的計劃,滿意的點頭。
“以水泥合作爲開始,聯合各地的商人,大唐的資本力量,必將被我掌握在手!”
“商人的力量,世家們還沒有足夠的認識,等其發展起來,天下人就會知道,何謂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