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突然劈下,陳路後退兩步,兩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他臉色白得不像話,仍舊是滿心的不敢置信,擡頭望着程五郎幾人。
“程硯兄,怎麼會輸的?你們昨天不是說……”
“我們說了啊,高賠率高風險。”朱八斗攤手,“是你自己非要跟的。”
“可是……”陳路急得都快哭了,那些銀子可都是他東拼西湊借來的,說好了過兩天就還,現在全輸光了,他上哪找銀子去?
“賭博這種事兒吧,有贏就有輸,很正常。”朱八斗順手拉了他一把,“陳路兄一出手就是二百兩,想來家境富裕,不缺這點兒銀子吧?輸就輸唄,賭得起還輸不起了?”
陳路這才反應過來,他爲了融入清河四子,一直都沒敢暴露自己家境貧寒的事實。
又被朱八斗這一通吹捧,他趕緊站起身來,“我、我只是覺得納悶,朱兄的內幕消息竟然會不準。”
“我也不是神仙呀,什麼都料得準。”朱八斗一臉無辜,隨即又安慰他,“我們幾個也買了的,我一百兩,老顧五十,小五郎四十,我們也全賠光了。要不這麼着吧,看在大家輸得這麼慘的份兒上,我請你們喫飯?”
“不,不必了,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陳路轉過身,眼圈開始泛紅,腸子都快悔青了。
望着陳路失魂落魄地上了馬車,朱八斗才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輸了還不敢賴到咱們頭上,解氣,太他孃的解氣了!”
等笑夠了,他才重新回賭坊找到老闆,“老江,銀子呢?”
朱八斗和顧崇壓根兒沒買,都是爲了騙陳路編出來的瞎話。
賭坊老闆原封不動地將二百四十兩銀子奉還給了朱八斗,面兒上笑得殷勤,“朱少爺,以後還請令尊大人多多關照。”
兩張百兩銀票,四個十兩的銀錠子。
朱八斗收了錢袋,在手心裏掂了掂,隨即彎起脣角,“好說!”
出了賭坊,顧崇和程五郎還在外頭等着。
朱八斗直接把錢袋子給了程五郎,“喏,二百四十兩,一文不少,小五郎,你可得收好了。”
程五郎接過後,打開錢袋,先將那四十兩取出來還給朱八斗。
朱八斗沒收,“怎麼着,還跟哥們兒見外是不是?”
顧崇搖頭:“我不需要,以後旬休能去你們家喫頓飯就當是抵了。”
“我也不要!”朱八斗附和道:“談錢多傷感情吶,小五郎,你那天突然發病,可把我們倆給嚇了個半死,現在能看到你活蹦亂跳的,我就挺知足的,這些銀子你全收下,以後在學業上多幫幫哥們兒,也當是抵了。”
顧崇和朱八斗本身就不是有私心的人,就算是看在程五郎端陽那天病成那樣的份兒上,也不可能接他的銀子。
程五郎拗不過他們,只得暫時收下二百四十兩銀子,想着以後在別的方面多幫幫他們。
——
三人回到清河書院時,老遠就見魏林在大門口站着。
見到三人,他莞爾一笑,“恭喜程硯兄又一次旗開得勝。”
朱八斗瞥他一眼,“這次還算你辦了件人事兒。”
魏林問:“既然我立了功,能不能給我個名分?”
“什麼名分?”朱八斗直愣愣地瞅着他,“你要給我們家小五郎做小?”
魏林猶豫了一下,“聽說你們有個名號,叫宣寧三傑。”
“是啊,小爺親自取的。”朱八斗輕哼,“然後呢?你該不會想加塞吧?”
魏林不置可否。
朱八斗輕嗤,“你八月份鄉試,跟我們仨都不是一屆的,加什麼塞?一邊兒待着涼快去!”
顧崇道:“程彬兄跟我們不是一屆,他也沒算進來。”
魏林挑眉,“我就是順嘴一問,什麼三傑四子的,有沒有都不打緊,你們承認了我就行。”
“姓魏的!”朱八斗提醒他,“加入我們可以,以後再讓小爺發現你有任何小動作,坑不死你!”
魏林看向程五郎,“與程硯兄這樣的聰明人爲敵,得不到分毫好處,教訓我已經嘗過了。”
“你知道就好!”
——
梧桐巷。
程四郎程五郎一直沒見回來,林水瑤不敢提前炒菜,怕涼了,她順手打了兩桶水拎進去倒入缸裏。
回頭時,就見小四寶噔噔噔跑進來,奶聲奶氣地跟她說:“小嬸嬸,孃親吐了~”
“吐了?”林水瑤心下一急,“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