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嚇了一跳,剛想着去叫孃親來看,回頭看到小叔叔從外面進來。
“小叔叔~”小傢伙邁着小短腿兒跑過去,仰着腦袋望着程五郎,然後指了指竈屋,“小嬸嬸痛痛~”
他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肚,表示小嬸嬸是肚子痛。
程五郎蹙了下眉,腳步匆匆去往竈屋。
林水瑤疼過那一陣,意識到身下有些不對勁,準備回房去瞧瞧,剛扒着門框出來,險些就撞到程五郎懷裏。
程五郎一把扶住她,“瑤瑤,怎麼了?”
林水瑤不知道該如何說,原本有些發白的小臉硬生生憋出一抹紅。
她推開程五郎,“相公,你先在外頭等等,我回房一趟。”
沒等程五郎接腔,林水瑤小跑着回到東廂房,進了裏屋,她脫下褲子一看,果然有血跡。
關於女兒家的月信,林水瑤並非完全不懂。
以前在孃家時,她跟姐姐睡一屋,每個月姐姐來月信的時候總會不舒服,次數多了,她也就大概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先前在竈屋,她還以爲自己是病了,後來感覺到下腹不對勁,她才突然往這方面想。
果不其然,還真是癸水來了。
中午天太熱,她吃了好幾塊井水鎮過的西瓜,這會兒小腹一陣接一陣地疼,隱隱還有些犯惡心,渾身冒虛汗。
“瑤瑤……”
程五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水瑤聽到他推門進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相公……”沒有月事帶,她撐着牀沿不敢往下坐,聲音虛弱道:“你別進來。”
程五郎聞言,想着她應該是不方便,索性沒再往前走。
“相公,你幫我去請四嫂來一趟。”林水瑤心中暗暗道了聲萬幸。
萬幸四嫂在這兒,萬幸今兒婆婆來了,否則家裏沒個女人,碰到這種情況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程五郎沒有猶豫,轉身走出東廂去了堂屋。
進門見到程婆子也在,程五郎有些意外,“娘,您什麼時候來的?”
程婆子問他,“下學了?”
程五郎頷首。
程婆子又問,“你四哥呢?怎麼沒一塊兒回來?”
“娘,我待會兒再跟你說。”程五郎望向四郎媳婦,“四嫂,瑤瑤讓我來請你過去。”
四郎媳婦愣了一下,“五弟妹怎麼了?”
程五郎搖頭,“小四寶說她肚子痛,像是病了,可她又不讓我靠近。”
四郎媳婦一聽,回頭跟婆婆對視了一眼。
程婆子面兒上露出幾分喜色,隨即催促四郎媳婦,“那丫頭怕是成人了,你快去瞧瞧。”
四郎媳婦笑着站起身,很快去了東廂房。
程五郎一臉不解地望着程婆子,“娘,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瑤瑤她……”
程婆子瞅他一眼,“你成天就知道讀書讀書,都快讀成書呆子了,成親大半年,還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得虧我和你四嫂在,否則今兒你還不得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程五郎更納悶了。
“四嫂,你有沒有沒用過的月事帶?”林水瑤有氣無力地問。
“還真是來癸水了?”四郎媳婦一臉喜色,又點頭道:“月事帶我有的是,來縣裏的時候做了好幾個,現在有了身子,用不上了,你等等啊,我這就回房都拿來給你。”
話完,四郎媳婦上前扶她,“你坐會兒吧。”
“不不。”林水瑤搖頭,“我不敢坐。”
四郎媳婦馬上反應過來,“那行,我馬上去。”
她轉身出去,沒多會兒就把自己沒用過的月事帶全部拿了過來。
林水瑤接過,換下弄髒的褲子,她想把褲子洗了,然而小腹疼得厲害,剛起來就又坐了回去。
四郎媳婦見狀,也有些着急,“看你這樣子挺嚴重,褲子先別洗了,躺下歇會兒,我去給你煮碗紅糖水。”
林水瑤將褲子擱在盆裏推到牀底下,然後脫了鞋躺上牀,弓着身子縮成一團。
以前姐姐來月信的時候也會疼,但沒她這麼嚴重的。
多半就是因爲中午喫瓜喫多了。
程五郎站在堂屋門口,見四郎媳婦出來,他忙上前問,“四嫂,瑤瑤怎麼樣了?”
四郎媳婦又是高興又是無奈,“你那小媳婦兒,總算是長大成人了,可就是有點兒嚴重,肚子疼,疼得臉都白了,我去給她煮碗紅糖水。”
程五郎聽得一頭霧水。
瑤瑤明明那麼疼,娘和四嫂瞧着卻挺高興,這是什麼道理?
等不及細問,程五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回房進了裏間。
林水瑤聽到有人進來,回頭見是程五郎,她咬了咬脣,有些難爲情,“相公,我沒事兒。”
“臉都白了還說沒事兒?”程五郎彎下腰,伸手在她額頭上貼了貼。
不燙,但是摸到了一層細汗。
“是不是肚子疼?”程五郎說:“我現在就去給你請大夫。”
“相公!”林水瑤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我就是臨時有些不舒服,休息會兒就好了,不用請大夫。”
“瑤瑤……”程五郎順勢握住她的小手,“請大夫花不了幾個錢,乖,先躺下休息,我馬上回來。”
林水瑤沒有多餘的力氣解釋,只得任由他去請大夫。
——
程五郎剛走出梧桐巷,迎面就撞見汪太醫。
他有些意外,“太爺都走了,汪太醫怎麼還在宣寧縣?”
汪太醫笑道:“太爺臨走前吩咐的,讓老夫不必急着回京,就留在這兒,你們家有老有小,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誰不舒服了,都可以隨時來找老夫。”
讓太醫來給他們家人看頭疼腦熱?太上皇這不是大材小用麼?
但眼下,程五郎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着急道:“我家娘子剛好有些不舒服,煩請汪太醫去給她看看。”
汪太醫原本是吃了飯下樓溜達的,沒成想剛好就碰上程娘子不舒服,他忙轉回客棧取藥箱,然後跟着程五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