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視線落在她小臉上,“你現在也是個影子,本體還在外面,要說醋,也是將來你自己醋自己。”
林水瑤輕哼,“我有記憶,纔不會醋自己呢!”
北蘅刮她鼻尖,“那我們扯平了。”
林水瑤望着他脣角的笑,心裏涌上一股甜蜜。
也是,她幹嘛非要把影子和帝君分開,就像她當初接收了本體記憶一樣,明明是五郎接收了屬於帝君的本體記憶,他們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困不困?”北蘅望着懷裏的小女人。
小女人打了個呵欠,“本來不困的,你一問就困了。”
“那我抱着你睡。”北蘅讓她躺在自己腿上,腦袋枕在臂彎裏。
抱了一千年的小靈貓,他太懂哪個姿勢能讓她睡得更舒服。
林水瑤果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全身被縛魔索鎖着,周圍是混沌真火,一道道天雷劈下來,那火從她的腳燒到頭頂,直至將她全部吞沒。
再醒來時,林水瑤出了一身的汗。
天色已經黑了,北蘅不知何時將她送到裏間牀榻上來的,他這會兒不在屋裏。
清秋進來掌了燈,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嚇了一跳,“夫人,怎麼了?”
“我沒事兒。”林水瑤擡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問:“五爺呢?”
清秋回答:“先前老太爺院裏來人請,五爺就去了。對了,夫人您餓不餓,奴婢讓廚房送飯來。”
“先不用。”林水瑤說:“我等五爺。”
“那行,奴婢去打盆溫水來給夫人洗把臉。”
清秋很快打了溫水進來,林水瑤洗了把臉之後,整個人清醒不少。
她剛在暖炕上坐下,北蘅就進來了。
見她已經醒了,他笑了一笑,走過去坐她旁邊,“睡了這麼久,餓不餓了?”
林水瑤撒嬌似的瞅着他,“你不是說抱着我睡嗎?爲什麼把我送牀上去了?”
北蘅說:“抱久了怕你不舒服。”
畢竟是人,不是貓身。
林水瑤低聲嘟囔,“你不抱着我我纔不舒服呢,都做噩夢了。”
“做什麼噩夢了?”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奇奇怪怪的。”林水瑤擺擺手,“不說這個了,喫飯吧。”
林水瑤是孕婦,她的飯食廚房那邊單獨做,味道偏酸。
北蘅陪着她喫酸。
林水瑤有些不忍心,“要不,我還是讓她們送別的喫食來吧!”
“無妨。”北蘅道:“以前又不是沒陪你喫過。”
那倒是,懷着小七小八的時候,酸的辣的都想喫,一向清淡口味的程五郎陪她吃了好幾個月。
晚飯後,林水瑤在清雨清秋的伺候下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回來時歪靠在暖炕上,北蘅給她捏了捏小腿。
北蘅察覺到,挑了挑眉,“看什麼?”
林水瑤說:“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你活了那麼久,幾十萬年誒,凡人都不知輪迴多少次了,那麼長的時間,你就沒喜歡過別的姑娘?”
北蘅裝作沒看出她的故意試探,十分配合,“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想聽假話我還用得着問你?”
北蘅沉默了一瞬,回道:“真話是,喜歡過,在我一萬多歲的時候。”
“啊我醋了。”林水瑤說完,又滿臉八卦,“那後來呢?她不能跟你一樣長生嗎?”
北蘅搖了搖頭,“是道不同,註定無法在一起的。”
“啊我又醋了。”林水瑤嘴上說着,心裏還是很好奇,“你的心魔,就是因爲她而生出來的?”
聽到這句,北蘅輕笑起來,“你問了半天,最後這句纔是重點?”
林水瑤說:“你得多多包容,我們現任一般都喜歡跟前任一較高下的,畢竟是能讓你生出心魔的女人,我當然好奇啦!她……一定很完美吧?”
北蘅看她片刻,點點頭,“嗯,很完美。”
林水瑤感覺自己頭髮絲都開始酸了,“有多完美?”
北蘅說:“完美到都讓我生出心魔來了。”
林水瑤:“……我打算今天晚上讓你睡書房,你覺得完美不?”
北蘅望着她喫醋喫得咬牙切齒的小模樣,忍不住失笑,“不讓你問你偏問,問到最後又把自己氣到,我把你剛纔問的那些都抹了吧,不記得,你就當沒問過。”
“不要!”林水瑤不肯,“反正你抹了,我將來肯定也會問的,還不如現在就記着。”
“記着做什麼?”
“記着你有過一個前任,哦不,幾十萬年這麼久,肯定不止一個,我一個一個全給你記小本本上!”
她說着說着,聲音小了下去,低着頭絞着手指,“其實我也能理解的啦,活那麼久,是個正常人都會孤獨的嘛,凡人輪迴一世還換個喜歡的人呢,更何況神是永生,隔段時間喜歡一個人,很正常,很正常啦。但是,你別太快把我變成前任就好,畢竟我爲了救你,都變成影子跑到夢裏來了,好幾世呢,我也不容易,你可以考慮考慮,喜歡我喜歡得久一點。”
北蘅已經給她捏完小腿,拉過毯子給她蓋好,伸手將她頰畔的髮絲撩到耳後,薄脣輕輕吐出一聲呢喃,“傻瓜……”
“你才傻!”林水瑤籠在兔毛毯子下的腳輕輕踢了他一下,“真當我懷了孕耳朵不好使呢?”
踢完他,她就躺下去縮在毯子裏。
北蘅側躺下去,連人帶毯子一起抱着,脣瓣貼着她的耳廓,聲音很輕很柔,“我考慮過了,重新喜歡一個人太麻煩,你若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就只喜歡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