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沒想到今天又下雨了,好在首體大不缺室內館。電話接通後他十分心急:“四水你在哪呢?外面下雨了你知道嗎?”

    弟弟長期泡游泳館,外面下雨不一定知道,室內外溫差過大,游泳生很容易感冒。

    “我……我知道。”弟弟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可是說了一句之後就不說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你明天記得多穿一件,不要再穿短袖了。”陳雙恨不得在跳水館安裝個人監控,“今天訓練累不累?是不是該喫飯去了?”

    “嗯……”弟弟說。

    “怎麼了?”陳雙對陸水的一切都很敏感,“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有的。”陸水一邊回答,一邊擰着顧風的側腹肌,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那些斜向下方的小肌羣觸感分明。

    顧風只是笑,並沒有推開他。

    “沒有就好。”陳雙放心了,靠在屈南的身上休息着,“對了,你隊長今天表揚你了嗎?他現在是不是終於認可你的能力了?”

    柏雅和嚴剛都不敢出聲,顧雲倒是豎着耳朵認真聽。他見過陳雙,第一次見面時還以爲陳雙和陸水也是雙胞胎,慢慢才越長越不像的。可誰知道兄弟倆長大了卻是相反性格,陸水保持沉默,陳雙反而善於交流。但是顧雲隱約記得陳雙後來挺兇的,不知道現在他變成什麼樣。

    陸水的手指掐得很酸,掐不動隊長的肌肉,於是改成了戳一戳。他用這種方式提醒顧風,也是威脅他,我哥好不容易對你有好感,但是我一句話就能讓這份好感消失,所以你必須接受我的威脅。

    顧風擰開礦泉水,笑着淺喝了一口。

    “是,他認可了。”陸水很認真地撒起謊來,“他還說,這周的公開訓練課讓我跳10米臺,等到訓練賽的時候就可以上雙人項目。”

    顧風繼續喝着水,顧雲倒是忍不住笑了,這可真是深度威脅。

    “是嗎?”陳雙沒想到顧風突然對弟弟有如此之大的改觀,“那你好好練,千萬別灰心。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但是千萬別受傷啊……如果太累的話也不用太拼命,當玩水就好。”

    屈南給陳雙餵了一口礦泉水,終於明白他和顧風的積怨是怎麼來的。顧風覺得四水可以更好,陳雙心疼弟弟,永遠給他留一條退路,久而久之兩個人的意見肯定不和。走上競技之路都沒有玩的資格,如果用玩的心態面對,還不如不要練,只會浪費時間。

    “嗯,我會好好比賽,隊長還說以後都讓我上雙人跳臺,他說他支持我。”陸水爲自己的小心機竊喜,彷彿已經看到隊長和哥哥和睦相處的畫面,“哥,你幹什麼呢?”

    “歇着呢,跳高隊剛練完。”陳雙的訓練服全部溼透,“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話題一下上升到送命題的難度,陸水看了看身邊這一圈人,全部都是哥哥不讓自己接觸的,更何況哥哥根本不知道隊長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要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喜歡。

    周圍這一圈人也同時看向陸水,等着看他爲了許願能做到什麼程度。特別是顧風,嘴角的弧度明顯上升。

    陸水的手抓了抓吧檯的邊緣:“在宿舍,一會兒就要洗澡了。”

    “行,那你去忙吧。”陳雙看了看時間,自己也要去洗澡了,親了弟弟幾下之後結束通話。他也好累,每天都好累,可是如果不累到極致又會擔心訓練的量不夠。

    屈南也累得說不出話來,強間歇體能訓練之後人類只能靠呼吸回血。這時,已經恢復體力的陶文昌高調經過:“你倆行不行啊,才練這麼會兒就趴下了?”

    “上午練得有點多,下午跟不上了。”屈南笑笑,同爲首體大跳高項目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敢打賭陶文昌現在也是強撐起來的,風一吹就倒,“你幹什麼去?”

    “看看游泳館那小子醉沒醉氧,他再醉一次我就把他扔回高原。”陶文昌說完又問陳雙,“四水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陳雙坐直,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弟弟的好,“他最近表現很好,教練和他隊長都表揚他了,還讓他衝一下雙人跳臺。”

    “他自己說的?”陶文昌看屈南。

    屈南點了點頭。

    “進步很大啊,現在四水都能說這麼多話了。”陶文昌很欣慰,“他隊長終於誇他了?”

    屈南又點了點頭,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行吧,陶文昌也點了下頭,四水那孩子終於熬出來了,有時間自己去北體院看看他和釗哥。

    潮汐紋身店裏一片安靜,大家都在等陸水的答案。顧風已經喝光了一瓶礦泉水,又擰開一瓶。顧雲去開了一瓶紅酒,暗紅色的液體倒進了醒酒器。

    “喝不喝?”顧雲挨個給大家倒了一點,“這酒我平時都不捨得喝,今天就當給小妹妹賠罪。”

    “我不是小妹妹,我是男生。”陸水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小時候他就總是瞎叫,“我今晚要在這裏住,然後許願。”

    “你真在這裏住啊?”柏雅灌了一口酒,“我們後面的房間可不富裕哦,沒有你單獨睡覺的地方。”

    “也沒有打地鋪的地方。”嚴剛說。

    “或者你和我睡一個房間。”顧雲晃着紅酒杯。

    陸水低着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慢慢將手放在顧風的大腿上,很小心地滑動着。

    他看向隊長,特別認真地問:“那我可以許願嗎?”

    顧風只是笑,陸水也不知道他笑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值得笑這麼久。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決定,陸水首次欺騙哥哥夜不歸宿,好像真的到了叛逆期。他很害怕,摸不透在外面住一夜要面對什麼,可是他害怕的只是未知,並不擔心這些人對自己做什麼。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有突發狀況,陸水也有信心能自保。

    但他不得不承認,心裏那一絲陌生的期待感。哥哥就曾經夜不歸宿,他率先成爲了一個成年人,現在自己也體驗到了即將成年的躍躍欲試。

    紋身店後面有房間可以睡,但突然要多一個人,柏雅和嚴剛都有點不適應。要是個大咧咧的男的也就算了,偏偏是陸水,好在他和阿風一個房間。

    喫完飯,除了顧風和陸水,剩下的人都喝了幾口紅酒。紋身店已經閉店,徹底成爲了陸水的樂園,他的膽子大了許多,到處摸摸看看,等到完全熟悉了環境就把潮汐紋身店徹底劃爲自己的地盤。

    “四水,看不看電影啊?”既然多了一個人,柏雅總要幫顧風給妹妹頭找點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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