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水藉着上洗手間的功夫溜了出來,親眼看着那兩個男生進了工作人員的宿舍樓。
晚上訓練時陸水就一直在考慮這件事,雖說現在是封閉場所但是找兩個陌生人也是難上加難,沒時間一一排查。最後他靈機一動,索性從路助教的口中旁擊側敲問出了工作人員的住宿區,熄燈後偷偷來看看。
外面不暖和,穿着薄薄的睡衣勉強可以扛住,陸水怕自己等不到,怕自己錯過了他們的時間,但最怕的還是真讓自己碰上,不好的預感得到驗證。在等待的時間裏他不斷回憶着上午的開營儀式,謝鴻飛看上去很不好接觸,就連同行都不怎麼搭理,可是昨天自己聽得千真萬確,他就是要求那兩個小隊員在熄燈後去他的房間。而且這件事還和他們的成績直接掛鉤,怎麼聽都是威逼利誘。
他爲什麼會這樣做呢?陸水不敢深想,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自己遭遇過的事情再發生了,能幫忙的話一定要及時伸出援手。
所以現在他的心情格外複雜,既想跟上去,又怕自己誤會了什麼。思來想去陸水還是決定先回宿舍吧,明天直接找小隊員問問。
沒想到他剛剛跑回宿舍樓,就看到顧風站在樓梯口等他。
“隊長?”陸水看到他就不跑了,事情敗露,磨磨蹭蹭地朝他走。
“你去哪裏了?”顧風知道他出來了,但是沒有跟蹤。
陸水走到他的面前,直接伸胳膊要抱他。
“你這是幹什麼?”顧風瞬間破功,直接笑了出來。這是在哄自己麼?
“這是一種戀愛方式,親密的肢體接觸可以減緩壓力,同時舒緩緊張的氣氛。”陸水低着頭說。
“還能同時分散注意力,繞開話題對吧?好吧,我現在沒壓力了也不緊張了。”顧風摸了下他的臉,“說吧,爲什麼偷偷跑出去?”
陸水不作聲,但這幅模樣顯然是心裏有事。“因爲我有一個大發現,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想等再確定一下。”
再確定一下?顧風斟酌着他的用語,引導着說:“那我們應該定一個期限,不然你總是無法確定就不會告訴我了。”
陸水回過頭看了看,想起北哥曾經說過的話,談戀愛要互相坦誠,也要學會相信對方,於是將頭輕輕點了點:“明天晚上,明天晚上之前,我肯定會告訴你,好嗎?”
“好吧。”這樣顧風就放心了,他最怕四水總是憋着心事,“走,咱們先回宿舍了。”
雖然身上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但陸水的雙手還是微微發涼,回到208只覺得周身溫暖。潘歌還在檢查今天上午新換的上下鋪,避免睡着睡着上鋪再塌房了,水泊雨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陸水快速地爬上牀,蓋好被子。
謝鴻飛到底叫那兩個男生幹什麼去了?他毫無睏意,又愁眉不展。
等到天再次亮起,訓練營又迎來新一天的日出。謝鴻飛起得稍稍晚了一些,等到走出住宿區時剛好比賽選手們也準備去喫飯。大家穿着各自的隊服,走路都是跳跳蹦蹦的,當真是年輕。
他走着走着就遇到了教練組,不得已只好打個招呼。“老謝早啊。”劉軍招了招手,“今天怎麼起晚了?”
“反正白天也沒事,多睡會兒。”謝鴻飛說,整個賽區只有他一個人換上了短褲。
“看不看都差不多。”明志鴻說,這也是事實。來來回回都不改動,因爲中國的跳水訓練早就成型了,發展相對較穩。
“這些年有天賦的孩子也多。”周玉梅繼續說。
明志鴻從昨晚開始,心裏就有點沉重。“是,可是淘汰的也多。”
“你這語氣……倒是不太像你啊,怎麼了?”周玉梅問。
明志鴻摸了摸後腦勺:“唉,年齡大了總是動不動就傷懷,你瞧瞧咱們這園區裏多少學生,每個在隊裏都是拔尖的。淘汰哪個你心裏舒服?”
“競技運動都這樣,咱們當年也是走獨木橋。”周玉梅說着說着,忽然發現謝鴻飛不知不覺走到了旁邊,“呦,這不是老謝同志嘛,又偷聽別人說話。”
“我是光明正大聽吧。”謝鴻飛沒有否認,他確實是過來聽的,“你們聊你們的。”
“聊完了啊。”明志鴻板着臉說,他和謝鴻飛這臭脾氣不是很對付。謝鴻飛也沒再多問,前面拐了個彎和教練組分開,一個人去活動區喫飯。
活動區已經走了一大部分選手,空出來的位置比較多,謝鴻飛拿了幾個包子和兩碗豆漿,剛剛落座,手機嗡嗡嗡地震動起來。他隨便地看了一眼,又不知道是誰給他發隊員資料呢,到最後真真假假他都懶得分辨了,直接刪除。
處在這個位置上,每一步都像走鋼絲似的。謝鴻飛擦了擦手,拿着包子剛準備咬,剎那間隱隱發涼,總覺得有雙眼睛盯着自己。
他順着感覺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選手立刻將頭低下去了,謝鴻飛不由得皺了皺眉,去領餐窗口取了兩個塑料袋,快速喝完豆漿,拿着包子回宿舍去喫。他最怕遇上試圖接近和攀關係的運動員,乾脆不接觸。
等到謝鴻飛徹底離開活動核心區,陸水才把注意力全部收回來,剛纔可謂是驚心動魄。他沒想到今天在喫早飯的時候直面碰上謝鴻飛了,而在自己觀察他的時候又差點被發現。從謝鴻飛的行爲表現上陸水並沒
發現什麼異常,除了他古怪的穿衣風格。
“你剛纔在看什麼呢?”顧風和他一起喫飯,早就發現他心不在焉。
“哦……在看謝鴻飛總裁判。”陸水見瞞不過去了,因爲剛纔那一桌就他一個人,“我覺得他穿衣風格和別人不一樣,他好奇怪,爲什麼要穿成那樣?”
“可能是因爲他不冷吧。”顧風說着剝了個雞蛋,也沒有再多問。
早飯結束後還有1個小時的空閒時間,用來給選手們消化食物和收拾宿舍。顧風藉着下樓倒垃圾的功夫打了個電話,聽到屈向北的聲音時心裏放心不少:“是我。”
“你不是在封閉訓練嗎?”屈向北問,“四水這兩天怎麼樣?有沒有想他哥?”
顧風說:“也想,但是不像剛開學那樣了,他現在在學着適應這邊的環境。”
“那就好。”屈向北終於放心下來,看來四水已經往前跑了,“你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