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冰滔滔不絕地破口大罵，甚至裏面還出現了大量被主動屏蔽的過激詞彙。
“選你個頭！你配嗎？你配幾把鑰匙？你真的那個自己是上帝了？！是不是最後還要悲天憫人來一句‘哎呀季楚爲，他們都是因爲你死的～’有意思嗎！臥槽殺我的是你，你就是個殺人兇手，少在那得意個！！！”
“季楚爲你不要選，選啥這傢伙都要嘲諷你，我自己選！”
主系統蹙眉，一條觸手扇過去，結果還沒碰到陸芊冰就無形的生物撕咬成碎片。
“喲嚯還想讓我住嘴，不要你動手我一分鐘到了自己會死，在這之前你敢讓我閉嘴你就因爲觸犯規則原地暴斃昇天！被個輕度感染者因爲規則彈死，你丟臉嗎你？！以後出去我到處宣傳有個搞無限流的系統被我彈死了！”
陸芊冰的姿態作爲普通人早就該死亡了，但是她主動擁抱了【貓】的詛咒在這一刻轉化成暫時不死的怪異。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勇過，當聽到系統竟然要季楚爲做電車難題，而且她竟然還是選項之一！
那一刻怒火直接衝破了陸芊冰的理智。
喜歡做選擇題是吧，喜歡搞人性實驗是吧。
現在選擇題的選項親自跳出來給主系統一巴掌！
“直接選你家人！我有前輩的祝福可以復活你們沒有，我還有痛覺屏蔽死了直接在副本外面復活，想折磨我都沒門！”
陸芊冰堅決地看向季楚爲，她已經無法轉動自己的軟趴趴的腦袋，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奮力瞪過去。
“一百零一秒……”
“別記數了，咋呼誰呢！說的你真的會放人一樣！”陸芊冰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直接打斷主系統的計時，抓緊自己在副本中能說話的每一秒，“季楚爲，我的前輩們一直致力於拯救每個世界。所以我纔有去憤怒去反駁的資格——”
“——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你們全都是無辜的，根本沒有天災！全是系統設計的人禍！你爲此感到良心不安就是在羞辱自己你他喵還在羞辱我和我前輩！！！我不會死，你們也不會有事，你的世界也不會被散播病毒！因爲——”
“我的前輩們救過的世界比你們三個加起來做任務的世界還要多，沒宿主幫它傳播病毒系統算個！”
“不，本系統有能力散播病毒。”主系統也沒有被打斷後的惱怒，依然平靜地反駁陸芊冰的話。
“放屁！你有這個本事我還能逼逼到現在？”陸芊冰真的攢了一口唾沫朝着系統的地方噦過去，攻擊性不強，侮辱性也不知道系統有沒有感受到。
“咳咳……這倒也是，能殺的話就不會做這個狗屁實驗了。”溫毅靠在牆邊，嘴裏叼着煙也緩了過來。
那一下砸的是真狠啊，但是要更狠應該直接將他碾碎只剩季楚爲一個人，而不是現在這明顯失控的場面。
不過對着所謂的“主神”大放厥詞，感覺真不錯啊。
“……”主系統寧願面對沉默的季楚爲我，也不想和一個殺不死碰不了的瘋貓無效交流。
季楚爲閉上眼，再一次睜開時他終於用目光正視這個用死亡換取一個唾罵系統機會的少女。
被系統逼到極致就算是她也會爆發的，將自己的命運託付給其他人……麼。
自己以前從來沒想過，在這個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的世界，會有人如此理直氣壯的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其他人然後肆意向幕後黑手宣泄自己的不滿。
卻放肆得如此令人羨慕。
“陸芊冰……謝謝你。”
“我現在不接受，你出副本了再找我道謝吧……雖然我也不覺得我發揮了什麼作用。”
陸芊冰做不了其他動作只能眨眨眼，她心滿意足地笑着身體開始在光芒中分解。
正如她所說，六十秒到了她也不需要其他人動手會自動死亡，而且，不給系統任何利用自己屍體的機會。
“感覺不說滿時間好像很虧啊……”陸芊冰的聲音也漸漸虛弱，她感覺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沒有辦法思考，人也變得輕飄飄的好像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在蹭着自己。
瀕臨死亡肯定不是這個感覺，是誰在保護着她呢？有種凱撒會長在睡覺前用貓咪形態陪着自己的安心感。
“季楚爲……溫毅……來相信一次吧，當【世界】站在你們身後支持你們決定的那種欣喜感。希望……”
時間到了，不死的“詛咒”被解除。
陸芊冰破碎成光點隨着氣流沒入牆壁之中。
原來這個就是所謂的“系統”啊。
不會得意也不會憤怒，一個非人的存在，無法理解人類感情的怪物。
就是這種東西，將他們捲入了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世界，冠冕堂皇地說着爲了全人類的進化，卻掠奪着不屬於它的一切資源。
然後，有準備一臉無所謂地告訴你，你的家人和朋友是被你“害”死的。
究竟是誰纔是那個殺人兇手？
“還需要我選擇嗎？接下來呢？你還想幹什麼？”季楚爲感覺找回了自己原本的聲音，他冷冷盯着主系統。
“也就是說你選擇了‘家人’。”
主系統點頭記錄下這個數據，然後開始下個實驗。
畫面切換，晃動的影像中逐漸出現一個熟悉的怪異身姿。
視角在晃動，似乎是一個人的個人視角被呈現。
“我在這個副本的一位‘合作伙伴’，他身上和現場一個點位都綁定了衛星傳送陣。能量可以直接通過傳送正傳輸到你的世界，直接打破儲存病毒的設備。”主系統說到這，觀察到季楚爲臉色不變甚至連情緒波動都沒有，更是不解地歪頭表達困惑。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所謂的‘承諾’都是放你媽的狗屁。”季楚爲被其他人傳染很冷靜地說了一句粗口，“只要那個人被殺甚至被傷害就激活病毒，你就想讓我看這個對吧。”
“咳咳——”溫毅嚇得都咳嗽起來。
畫面那端，除了頭部遮蓋外展現全貌的【蝴蝶】正在和畫面提供者對話。
【那我換個說法吧，爲了表達決心將自己所在的整個星球的生命獻祭給系統的你，真的有必要活在世界上嗎？】
……
【是啊，活着就有[希望]，我贊同。】
心平氣和地聊着天的【蝴蝶】的身姿突然抖動了一下，她以更加奇怪的其實面向提供畫面的主視角。
而季楚爲看見的卻是……
【蝴蝶】正穿越畫面和自己對話，她確實看向了自己。
【那麼閒聊就到這裏了。動手吧……】
畫面旋轉，男子被一擊必殺。
【蝴蝶】沒有任何猶豫。
“……”
主系統感覺到傳送陣被兩次觸發，“合作伙伴”身上的傳送端，地面提前放置的傳送端都有一股高度生命能量朝着設定的目的地傳輸。
然而，【蝴蝶】突如其來的笑聲卻不是從投屏畫面中傳來的，而是整個走廊都回蕩着她的笑聲。
“嘻嘻……嘻。”
【你爲什麼……在笑？】那邊的男子開始察覺不對勁，聲音中隱隱透着一股難以置信。
“是啊，我在笑什麼呢？”
【蝴蝶】直接跨越地點問主系統。
“你以爲我在笑你們拙劣的惡行嗎？”她嗤笑道。
從一開始【蝴蝶】就發現了這個惡意的陷阱！
季楚爲腦中緊繃的弦終於斷了，他趔趄着靠住牆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畫面扭曲，真正的【蝴蝶】出現在了畫面中，展開雙翼的偉大生命體向主系統宣告。
【我在爲一個世界的新生感到愉快。】
“碰——”
主系統被無形的武器抽飛狠狠砸在牆上，無論是砸飛的姿勢還是身後牆面被砸凹陷的深度，都和溫毅被它擊飛時一模一樣。
“嚯——謝謝大佬。”溫毅也沒有去作死看【蝴蝶】的模樣，主系統被擊飛這一幕讓他神清氣爽。
【好了，季楚爲睜你可以開眼睛了，看看吧。】
季楚爲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反應還快，順從地睜開眼。
【蝴蝶】的身影從畫面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先前季楚爲父母和妹妹的畫面。
他們原本一起看着星空，突然興奮地指着天空。
“粑粑麻麻，流星耶！是流星！”
“哪裏哪裏？哇，真的有流星啊。”
“好美的顏色……是流星雨。”
這一瞬間，全世界所有擡頭仰望天空的人，都會在天空上發現數道溫柔的紫色光線拖着長長尾翼從天邊劃過。
無論是煩惱着、悲傷着、迷惘着的人類，當流星雨劃過天空之時，祝福悄然落下。
【啊……人類的文明依然在延續，讓我們爲這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
災難在這一刻將被平息，病痛在這一時刻將會遠離。
無傷大雅的小幸運將會讓人們這一天更加幸福。
世界並不會因此而改變，但因祝福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