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拿着敲了敲，仔細回憶後衝着白岸笙搖了搖頭。
“不認識。”
“一點印象也沒有？”周舟開口再次確認。
“嗯……我想不起來了，也許見過？但我確實不認識他。”顧晨回答道。
周舟和白岸笙對視一眼，他們無法分辨出顧晨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在應對他們。她會不會是倀鬼？但如果她是，爲什麼一點不隱藏，等着他們找上門？
“我媽媽……夏四妮呢？”顧晨一開始答應留下來，也是因爲他們說她媽媽體內還有個妖怪。她也見到了其他化成人形的妖怪，但，她留下來是想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像這樣，被審問。
“她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休息。”周舟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要和她在一起，你們如果不能告訴我到底要怎麼解決。那我就要帶她回家了。”顧晨說完站起身。
“那個，你們能不能把人先壓着？”周舟壓低聲音靠近旁邊的白岸笙小聲嘀咕。
“額……理論上說是能的，但針對的，必須是確認的倀鬼。顧晨這情況，還不夠格。”其實夠不夠格，白岸笙也能將人強行留下。但她不願意這樣做，人類世界有他們的法律、道德評判標準。他們本就是特殊的存在，人類世界已經爲了他們不惜開闢了不少灰色地帶。如果還肆意打破規則，那終將亂套。
制定規則，就是要大部分人來遵守，爲的是保護普通人的尊嚴和生死。一旦隨意破壞規則，規則形同虛設，就不會再有人遵守。公信力的喪失，非一朝一日可以恢復，而這將帶來的危害，則如毛竹，蟄伏不見，卻在地下生根長達幾千米，有朝一日破土而生，卻再也沒法遮擋。
“讓她們走吧，放長線，釣大魚。”周舟也不打算強留，本來也留不住。如果她們背後真的有人，那總會聯繫，聯繫就會留下痕跡，有了痕跡，就給了他們挖出藏在後面的人的線索。
然而，等到他們剛剛打開房門，門口突然竄出馮耀，好在馮耀速度夠快，瞬間反應過來的他避開了門內出來的人，這纔沒撞上。
“出什麼事了？”白岸笙皺了皺眉。
馮耀靠近她，壓低聲音，一旁的周舟沒有刻意避開，他聽見了他的話。
“北海關，來人了。”
耿衡傳回去的訊息有了回覆，北海關派了人來，很迅疾。
“都來了誰？”
“道法孫延檸，兵法姬芮，醫法琉閆，陰陽法全同通。”耿衡唸了一啪啦人名，周舟一個人都不認識，名字也沒聽過。但這並不妨礙他從白岸笙的臉色中猜到，北海關這次派來的人應該都來頭不小。
道法，陰陽法，墨法，醫法，兵法，周舟自然是知道的。北海關內所有的派法都派了自己的人來，那代表的這人應該是能拿出手的。從他們身上，周舟想，他這次應該能挖出更多關於北海關的線索。
“顧晨小姐，不好意思，你和你的母親，你們可能暫時走不了了。”遠處傳來一道清晰的男聲，聲音很好聽，但話裏的氣勢卻一點不弱。
隨着聲音的走近，周舟看到有兩個人並排着走來，一個是耿衡，一個應該就是說話的男人。
北海關內這次來的人的確如周舟所想，並不簡單，甚至遠超白岸笙和耿衡的預想。耿衡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也許是因爲他關主的身份，也許是有過那晚共抗玃如的情誼，陶子對他和李智朗還算是有問必答。耿衡提到的這些人名，陶子雖然都不怎麼認識，但她聽說過。或者說，在北海關內的關民很少有不知道這些名字的。
孫延檸，道法年輕一輩裏出名的存在，很可能是道法天師的下一位掌舵人。兵法姬芮，兵法裏極少數之一的女子刑判官。醫法琉閆，醫法裏最顯赫一族硫家的大小姐。陰陽法全同通，是來的人裏面歲數最大的，據她瞭解，這個人近40歲，着實和前面來的幾位“年輕人”毫不沾邊，但傳聞50的駐地都通過他在和關內聯繫、轉圜。
這是要搞大事啊！
周舟和李智朗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要麼就是關內那羣人查到了玃如背後隱藏的勢力，而那勢力不好對付，所以派了這麼一羣人。要麼就是關內那羣人下定決心打算將玃如背後的勢力一鍋端，甚至是整治整個西南片區的駐地情況。
和周舟對於情況危機的擔憂有所不同，李智朗有些興奮，這種場面，也許就這一次了！背後能查出什麼來，他不清楚，但他不受控制地期望是個大祕密。
而另一邊的氣氛，則完全不一樣。顧晨以爲可以離開，卻沒想到，來了更多的人，而且，他們比起之前的人來說，更強勢。
“顧晨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玃如？”
“我說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覺得發生的這一切很玄幻。
“那您難道不考慮您的母親嗎？她這樣下去，可能會不得善終。”
“wm！你說什麼呢？！”顧晨差點跳起來打人了。
孫延檸望着她，神色沒有改變，他又把話重新說了一遍。“我說，您的母親可能會不得善終。”
全同通看着情勢不對，他上前，虛虛伸出手，攔住要衝上前的顧晨。
“孫大少爺，你這話什麼意思啊，哪兒能一上來就罵人家媽媽呢！”全同通將話拋回給孫延檸。
孫延檸望着顧晨，用沒有變化的平靜語氣解釋道：“您的母親已經去世了，按道理說，她應該進入地府。但它鬼魂不散，用我們的術語來說，就叫厲鬼。厲鬼如果能夠迷途知返，身上沒背殺孽，也能善終。但你母親，搶佔活人軀體，這種做法損活人陽齡，更損自身陰齡。她如今結合山海經異獸獸靈，這樣逾矩之事，極爲罕見，只怕最終會落得個魂飛魄散，不得善終。”
顧晨的臉色在孫延檸話落的一刻變了，白岸笙在那一瞬間，似乎瞧見了一個平滑鏡面突然裂開的缺口。人有軟肋，再怎麼掩蓋，危及之時，都必不可少展現出慌亂。
顧晨的臉色在孫延檸話落的一刻就變了，白岸笙在那一瞬間，似乎瞧見了一個平滑鏡面突然裂開的缺口。她知道，孫延檸抓到了顧晨的軟肋。但凡是人都有軟肋，再怎麼掩蓋，危及之時，都必不可少展現出慌亂。
但局面至少朝着他們想要的方向在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