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兩道靈力的碰撞，讓隔在中間的屏風炸裂開來。
漫天的齏粉中，陸雲清看到了眼神冷厲的楚墨衍。
在看清對方後，兩人雖然都默契地收了手，但臉上的神色卻絕對稱不上友善。
陸雲清的視線落在楚墨衍身後嚴嚴實實蓋着大氅的蘇卿染身上。
“少年”一頭墨發散落着，一張巴掌大的嬌豔面龐陷在鴉青色的大氅裏，雙眸輕合，愈發顯得乖軟纖弱，讓人移不開眼。
“蘇師弟之前不是說了，不讓其他人進來的嗎？”
面對陸雲清的質問，楚墨衍收回劍，神色淡漠道：“我是她的師兄，不算其他人。”
“倒是你，爲何不聲不響地破了我的結界偷偷進來？”
長睫微垂，陸雲清恢復了往常的溫潤姿態，“我見你不在洞口，擔心蘇師弟出事，便進來看看，既然蘇師弟無礙，那我們還是出去吧。”
“不然蘇師弟醒來看到有人在，只怕是要生氣的。”
聞言，楚墨衍深深地審視了陸雲清一眼後，沒說話，只輕微頷首。
離開山洞前，陸雲清特意謙讓地等楚墨衍先走了，纔跟在後面。
而對方從他身邊經過時，陸雲清細微地發現了一些異樣的地方。
楚墨衍的脣瓣很紅，後頸還有些印記，身上……也有股很淡的香味。
那香味，於陸雲清而言並不陌生。
因爲那樣獨特的香味，全天下，恐怕只有蘇卿染一人才有。
到底是做了多親密的事，又親近了多久，才能沾染上對方身上的香味呢？
長袖下的手漸漸握緊，指尖陷入掌心，紅痕越來越深。
出山洞前的一刻，陸雲清神色溫和地“隨口”問了句：“對了，我記得墨衍你的情絲好像被澹臺真君拔了吧？”
聽到這話，楚墨衍腳步一頓，眸色有些冷沉。
他回頭，修長如玉的身姿一半隱匿在洞口的黑暗裏，一半被月光映照着，俊美的側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此事，就不勞陸兄操心了。”
“我也只是想到蘇師弟鍾情於你，卻註定得不到迴應，有些感慨，隨口問問而已，你莫要介懷。”
隨口問問？
楚墨衍怎麼可能不知道陸雲清不過是藉着情絲的事，想提醒他和的“師弟”沒有可能罷了。
眉頭微擰，楚墨衍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沉默地在山洞口閉目打坐起來。
***
翌日，蘇卿染是癢醒的。
睜開眼後，腦袋懵懵的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山洞的寒潭裏，而是在一處涼爽的樹蔭下。
映入眼簾的，是在斑駁日光下隨清風微微搖曳的翠綠樹葉，和一道……光着的結實胸膛……
長睫眨巴了幾下，思維遲鈍的蘇卿染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嗯？？？
自己身邊爲什麼會有個不穿衣服的男人？！
而且昨晚自己不是被那個什麼銀耀蛇咬了，然後一個人泡在寒潭裏的嗎？！
“醒了？”
光着膀子，用手託着腦袋，慵懶地側躺在蘇卿染身邊的顧輕塵見人醒了，便調皮地用手中把玩着的一縷墨發，撓了撓對方那張姣白漂亮的小臉。
“蘇卿染，你這傢伙簡直比小豬還能睡～”
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死對頭光着身子躺在自己身邊，笑容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是什麼感覺？
蘇卿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但她卻是第一次這麼驚慌失措！
她嚇得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驚聲尖叫起來。
“你這個流氓！”
“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卿染一邊往後退，一邊撿身邊的雜草摔在對方的臉上。
誰知顧輕塵手裏的那一縷頭髮竟然是她的，她這一退，頭髮被用力拉扯了下，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聞聲而來的衆人在看到顧輕塵這傢伙光着膀子，又在欺負“小師弟”的時候，一個個氣得直接拔劍。
顧輕塵：！！！
“且慢！我事先聲明！我這次真的什麼都沒幹！而且我也沒中毒，我正常得很，你們別想再綁我！”
蘇卿染趁機檢查了下自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完整的，而且，外面還披着一件大氅。
不對啊！
她隱約記得昨晚她進寒潭後，好像把外衫給脫了，之後的事，她都記不清了。
但不管怎樣，自己都不該是穿着外衫的纔對？！
“誰、誰給我穿的衣服……”
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後，蘇卿染怯怯地問了一句。
自己的身份……不會已經暴露了吧！
“師弟，是我幫你穿的外衫，早晨的時候獸潮作亂，我們不得不避讓，這才進去幫你穿的衣服。”
聽到這話，蘇卿染心裏咯噔一下，看向楚墨衍的眼神變得複雜忐忑起來。
而楚墨衍，也一直在觀察蘇卿染的表情。
在他的預期中，清醒過來的少女想起昨晚在寒潭裏的事，應該是慍怒或者嬌羞的，再不濟，也該是對自己趁人之危的舉動有恨意的纔對。
可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少女的眼神裏，除了慌亂和不安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如果說，對方已經不喜歡自己了，纔會對於昨夜的那個吻和親密都不在意，那關於女子的身份呢？
對知道了自己女子身份的人，也可以無動於衷嗎？
楚墨衍並不這樣認爲。
唯一的解釋就是，關於昨晚，蘇卿染全然不記得了……
精心做了一夜的準備，認真想好的所有說辭，這一刻，全部都沒了用處和意義。
蘇卿染看到楚墨衍垂着眼，情緒不明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師兄……給我穿衣服的時候，有、有什麼意外嗎……”
擡眸，看着少女忐忑不安的模樣，楚墨衍眸色沉了沉，語氣淡淡道：“沒有……”
你都已經不記得昨晚的事了，我難道忍心這樣拆穿你戰戰兢兢的僞裝嗎？
聽到楚墨衍的話，蘇卿染這才長舒了口氣。
但是關於昨晚的事，她心裏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顧輕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蘇卿染，你快幫我解釋解釋啊，昨晚我幫你吸蛇毒被打了一頓不說，還差點在湖裏泡臭了！”
“我不過是想脫開衣服曬曬太陽，我做錯什麼了我？！”
說起這個，蘇卿染心中內疚，也就沒再怪剛纔對方捉弄自己的事了。
顧輕塵沒了危險後，又毒舌了起來，“真是的，大家都是男人，光個膀子怎麼了你就大喊大叫的？”
蘇卿染：。。。。
見蘇卿染抿着粉脣不說話，也不敢看自己，顧輕塵衣衫穿到一半，就大敞着湊上前，俯下身，繼續笑容戲謔道：“喂，蘇卿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一臉快哭的表情，一邊後退，一邊大罵我流氓的時候，真的很像個女孩子誒……”
“你該不會……”
顧輕塵話還沒說完，楚墨衍就一把矇住了蘇卿染的眼睛，將人護在了身後，冷聲道：“顧輕塵，把衣服穿好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