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問，“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高中同學？”
穆曦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李晉揚那邊沒有說話，穆曦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對話有點冷場，穆曦自己又說：“老公，你安心工作呀，我很快就回去。”
李晉揚笑了笑，應了一聲，說：“好，你早點回去，別太晚，有事打我電話。”
“掛了吧，是不是手機又沒電了？以後多帶一塊備用電池，萬一有事還不打電話怎麼辦？”
穆曦“嘿嘿”笑着，也沒說是不是，就趕緊掛了電話，還伸手拍了拍心口。
轉而又一想，她又沒做壞事，爲什麼那麼害怕李晉揚生氣呀？
她就是跟老同學出去喝了杯咖啡而已嘛。
李晉揚掛了電話，手機砸在車玻璃上。
他一手扶着額頭，一邊靠在後車座上，一動不動。
前面兩個人都不敢說話，慕容開從後視鏡裏看着李晉揚。
慕容開覺得李晉揚的頭應該是真的疼了。
那是他老婆呀，是他正兒八經娶回來的，他花了不知多少心思娶回來的小嬌妻。
結果她現在跑去跟舊情人約會了，換了誰誰心裏能好受？
李晉揚在車上坐了一會，慕容開正打算問他要不要先回去，還是直接進咖啡廳把穆小姐拖出來。
李晉揚突然開了車門下車，隨後甩上車門，對着慕容開敲了敲車窗，“你們先回去，我轉轉就回去。”
慕容開哪能放心，跟着就要下車，李晉揚直接用腳把車門給抵住。
慕容開想開也打不開，李晉揚擡擡下巴，說：“全部給我回去，誰都不許跟着。”
慕容開真是氣死了，這是什麼地方呀？
這裏是國際上犯罪率最高的一個城市，他什麼身份呀？
竟然還敢一個人走在街頭，可他別不過李晉揚，只能讓司機把車開走。
只不過是繞了個圈，慕容開讓司機先回去，自己又折回頭了，反正不讓李晉揚發現就行。
李晉揚在咖啡廳外面站了好一會，然後慢吞吞地走出去。
他心裏有點亂，還有點急，想找根菸抽，結果發現自己戒菸很久了，全身上下就找不到一根菸。
咖啡廳的某個角落，穆曦跟周少棠面對面地坐在，穆曦點了杯果汁，正抱着果汁吸。
周少棠安靜地看着她，他真是太久沒有看到穆曦了。
他一直在想她的樣子，他的記憶中全是她以前的樣子，又可愛，又調皮，什麼都不懂，傻乎乎的，連接吻都要問爲什麼。
周少棠跟穆曦說話，他說的都是他們以前的話，穆曦一直低着頭不吭聲。
他說的那些有些她記得，有些她都不記得了，所以她一直不說話。
周少棠也不覺得累，很高興地跟她說了很多，最後說到了大學的事。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對穆曦說：“曦曦，我那個時候懦弱又無能，我知道你很失望，我也知道你很傷心，可是……”
“我真的沒有臉見你……曦曦對不起，真的是我傷害了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又悔又恨……”
穆曦慢吞吞地擡頭看着他，說：“太久的事了，我記不太清，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在意了。你也別往心裏去，我早就不生氣了，真的。”
周少棠的臉色有點白，按在穆曦抱着果汁的手上，緊緊的，哽咽着聲音說：“曦曦，你……你這是原諒我了，是嗎？”
穆曦沒有正面回答，她縮回手，說：“我說了，不重要了。”
“周少棠，你別老是記着以前，人都是往前看的，偶爾回頭看看沒事，千萬別活在過去裏，會很累人的。”
周少棠愣了下，輕輕點頭，然後說：“曦曦，對不起。”
穆曦笑了笑，繼續低頭吸果汁，周少棠安靜地看着她，突然問：“曦曦，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穆曦點點頭，“挺好的。”
周少棠愣了下然後低下頭說：“那挺好。”
穆曦隨口問了句：“你過得好嗎？我聽以前的同學說你混得很不錯，恭喜你啊周少棠。”
周少棠閉上眼睛，身體靠在沙發上：“曦曦，我過得並不好……因爲我隨時隨刻都在爲我做過的荒唐事後悔……”
穆曦沒說話，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相比較而言，她確實過得還行。
除了她媽去世那一年，其他時候，她真的很好。
氣氛一時冷場，穆曦清了清嗓子，站起來，“那個，要是沒什麼其他的事，我要回去了。”
周少棠跟着站了起來：“曦曦，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穆曦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有的。”
周少棠的身體僵了下，急忙追問了一句：“是誰？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穆曦咬了咬嘴脣，再次點頭，說：“你認識。”
周少棠猛的睜大眼睛，試探着猜測：“是你叔叔是不是？是李晉揚，是不是？”
穆曦的臉有點白，立刻反駁回去：“他纔不是我叔叔！他本來就不是我的叔叔……”
周少棠狠狠一拳打在沙發扶手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曦曦，他一直在打你主意，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他都那麼老了竟然打你的主意，曦曦，他就是個流氓，是個變態……”
穆曦的臉白得跟紙似的，其實她自己到現在都搞不清，李晉揚是怎麼變成她男朋友，又變成老公的。
中間的這個轉變，穆曦覺得，她都沒有來得及回頭看看合不合理。
反正等她現在回頭看的時候，又覺得事情就是這樣，順其自然地讓她接受起來也很坦然。
如果是以前，穆曦肯定會覺得周少棠說的是對的。
最起碼相對她的年紀來說，李晉揚真的有點老了。
她自己都說兩個人不太合適，甚至中間他們還因爲各自不同的想法，鬧得翻天覆地。
可現在穆曦看他們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哪對情侶沒吵過架沒拌過嘴？
哪個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女孩，沒有對男友撒過嬌發過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