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那麼快的做出決斷呢？
…
天元城外，一座山坡上，月色朦朧，倒映出兩道長長的人影。
兩名中年男子緩緩的走在山坡上。
一人面容儒雅，透着一股斯文的氣息。
一人面容普通，身高約莫一米七左右，但矮壯的身材下卻透露着一股久經戰場的鐵血氣息。
二人相對無言，一直走了很久。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晁天和王強
“老晁…”
許久之後，王強沉默中張了張嘴，但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晁天打斷了。
“你有你的堅持，我有的選擇，沒什麼好說的。”
晁天神色淡然的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儒雅斯文的臉上露出一抹釋然之色：“其實對我來說，丹田被廢了也好，總好過每天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強。”
“唉。”
王強聞言嘆息一聲，擡起頭看向晁天：“有什麼想交代的嗎？”
“交代？”
晁天擡起頭，淡然一笑，想了想，“幫我照顧好青兒吧。”
“好。”
王強點了點頭。
青兒也就是晁天的女兒。
“你就不想問問從我嘴裏套出一點關於至上會的情報嗎？”
看着王強這麼果斷的點了點頭，晁天極爲詫異的看着王強。
“你想說，你會和我說的，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
王強沉默着回道。
“你啊你這麼多年依舊是這麼個性子。”
晁天搖了搖頭無奈道。
王強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看着這一幕，晁天似乎又想起了當年那個上下鋪的日子。
儒雅斯文的嘴角不自然的勾勒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對於至上會我瞭解的其實也不多，他們內部的組織架構實在是太嚴密了，我能給你提供的也只是一些我知道的信息。”
“之前那個出手的人是至上會里面的一個閣老，但是具體什麼身份我也不知道，我們都是靠着單線聯繫，這一點你想必也知道。”
晁天神色淡然的看着王強。
“我知道。”
王強點了點頭。
這些年和至上會的交手中，他們對於至上會也並非一無所知。
也知道至上會向來都是單線關係。
也正是因爲此，至上會極其難以根除。
“不過，對於他的身份我也有些猜測，他應該是你和我都見過的人，但是具體是誰，接觸的時間太短，我也猜不出來，不過我曾在他身上感受過一股凌厲的槍意，或許這對你有些幫助。”
晁天繼續說道。
“槍意？”
聽到這句話，王強微微皺眉。
腦海中仔細的思索着他認識的九品之中擅長槍道的人。
但可惜太多了，不下於六人。
這五人之中到底是誰，他也猜不出來。
但是如果排除他與晁天都認識的人，那隻剩下了四人，其中一人還已經死在了墟界戰場裏面好多年了。
“唉，慢慢查吧。”
王強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另外，你注意一下，朝天道和摩柯寺應該不簡單，這次那個葬帝組織的八品武道大宗師，應該就是通過這兩家的墟界進入的大夏，若是有可能的話，你以後派人多注意一點。”
“好。”
王強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多說什麼。
“還有就是天神基因，至上會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刺殺一些天才，目的就是爲了得到他們的基因圖譜，但是究竟送到了哪裏我卻不知道，不過我一直懷疑是天神基因，如果有可能的話，你也可以派人多注意點。”
晁天再次說道。
說完這些後，晁天臉上的神色一鬆，如負釋重的看着王強，張開手，緩緩的閉上眼睛：“來吧。”
王強伸了伸手，雙指點在晁天的額頭上，但卻始終沒有真正的落下。
沉默了半晌。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強再次問道。
“沒了。”
晁天淡然一笑，“其實死在你的手上，比起死在其他的手上已經好了太多太多，對我來說也是最好的歸宿。”
晁天的臉上依舊洋溢着笑容。
看着依舊沉默的王強，過了半晌之後，晁天才沉默的道：“如果有可能，就別告訴青兒吧，讓她好好的活着。”
“好。”
王強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一指落下驟然點在晁天的眉心。
晁天身形一僵，隨後整個人驟然向着後面倒去，儒雅斯文的臉上露出一抹如負釋重般的笑容。
或許死在自己的至交好友手裏，對於他來說真的就是一種解脫吧。
地面緩緩的裂開。
片刻之後，一座光禿禿的半人高土包出現在這座山坡上，在土包的前面立着一塊無字碑。
就像是晁天生前的囑咐一般，沒人知道這座土包下埋藏着一名八品武道宗師的屍體。
王強走了。
月色下，長長的斜影中，他的身形似乎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般挺拔，帶着一股蕭瑟，緩緩的向着山坡的下面走去。
山腳下，劉玉河等人早已等候了多時。
陳文山靜靜地盤膝坐在地上，蒼老的面孔此刻更顯滄桑，髮絲乾枯，給人一種行將朽木般的感覺。
以七品武道宗師的修爲強行催動藥皇鼎這般的無敵器對於他來說負擔終究是太大太大了。
“我這裏有一枚歸元丹，你給陳大師服下吧。”
王強從袖口裏面默默的掏出一枚色澤晶瑩拇指大小的丹藥遞到了劉玉河的手中。
“好。”
劉玉河點了點頭，但臉上卻有些擔憂的問道：“老晁他？”
“走了。”
王強平靜的回道，隨即擡起頭看向在場的所有人：“晁天這事，我希望大家就當沒看到，也不知道他來過，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他戰死在了墟界戰場裏面。”
“有勞了。”
說到這裏，王強微微躬身，向着在場的所有人行了一禮。
“一切僅憑，王司令吩咐。”
聽到王強這話，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微微躬身回了一禮，但眼角的餘光卻是有意無意的望向王強身後山坡上那一座孤零零的土包以及那土包前，光滑如鏡的無字碑。
寫這一章的時候，我自己也在想，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換做是這個小說裏面的王強，我會怎麼選擇。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