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天除了躺着睡,就是坐着喫。
按照這麼個趨勢下去,她覺得她離一百四五十斤不遠了。
韓星還在犯困,伸出手嬌軟的說了句:“你抱抱我……”
女人的聲音像是貓兒似的柔軟,整個人顯然還有些睏倦,神智沒歸位的樣子。
那麼一句話輕飄飄的敲進了他的心裏。
陸聽聞手指微動,他沒彎腰,只是伸手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抽出一張潔面溼巾,對着女人的臉一頓擦。
韓星:“……”
被迫清醒了的女人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他將溼巾丟進垃圾桶,淺笑着問:“還困嗎?”
“你這個……”狗男人!
她艱難的坐起來,腿實在是難受,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咚咚——”
門沒關,陸蔚端着飯菜上來了,“別下去了,你倆就在這喫吧,她也不好行動。”
如此待遇,讓韓星受寵若驚,“這哪行,哪有在臥室裏喫飯的。”
“家裏沒那麼多規矩。”陸蔚把飯菜放在牀頭櫃,示意侄子,“你喂她。”
陸聽聞倚着牆,“她手沒斷。”
這侄子……
身爲姑姑的陸蔚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
瞪他一眼後陸蔚就走了。
聞着菜香,韓星莫名其妙的就餓了,她端過來一隻碗,這碗也是夠分量。
飯菜裝的很均勻,要不是她臂力還可以,怕是都端不住。
她用勺子喫着飯,絲毫不顧及面前還站了個人。
“你不喫啊?”
男人走到窗邊,輕輕拉開一點縫隙,低頭點了一支菸,“不餓。”
韓星邊喫邊打量着他的背影。
那樣的孤傲淡漠,彷彿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這樣氣質的人,居然也能當醫生?
如若不是接觸過他,韓星覺得,就是有個人死在了他面前,他怕是都不會多眨一下眼。
可這樣性情的人,居然是救死扶傷的醫生!
男人低着頭,似乎在跟誰聊天,不過只是說了幾句便收起了手機。
“這蘑菇還挺好喫。”韓星嘟囔了一句。
話音剛落,陸聽聞猛然回頭,眼神裏的冷冽彷彿啐了冰,他迅速的繞過牀尾,走到女人那邊一巴掌打掉了她的碗。
“哐當——”
沉重的撞擊聲響起,韓星雙手空空,嘴巴里還有飯菜沒嚥下去。
她眼巴巴的看着灑了一地的飯菜。
下一秒,她彎腰拉過垃圾桶,快速的把嘴巴里的飯菜吐了出去,這還不止,她竟然開始摳喉嚨催吐。
陸聽聞:“……你摳嗓子幹什麼?”
韓星擡起頭,因爲催吐眼睛裏含着一絲絲水霧,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你打掉了我的碗,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摳門到不讓我喫飯的人,那麼就應該是這飯菜有毒!命要緊,命要緊……”
她的腦回路頗有些不正常,都什麼社會了,居然還能聯想到有人給她下毒。
“別摳了,都喫下去了。”陸聽聞眉頭緊鎖。
看着他那副神色,韓星微張着小嘴兒,“不是真有毒吧?”
“不至於。”
陸聽聞莫名想笑,他說:“先喝點水,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如果聽到了什麼聲音,你不要管,也不要出去。”
臨走前,男人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樓下,宓可在陪着陸母討論一些學術上的事,雖說不是一個行業,但學識都是有的,書也看過不少,聊天是沒問題的。
她面帶溫柔的笑意,看起來溫柔無害極了。
“媽。”
陸聽聞走下來,他穿着一身黑,毛衣的袖口卡在小臂處,露出清晰的肌肉線條。
男人眉峯壓低,眸中散發着絲絲戾氣。
聽到他喊自己,陸母回了下頭,“怎麼了?”
“您先起來。”
正喫着飯,兒子卻讓自己起來,可陸母很瞭解自己的兒子,也沒多問,便放下筷子先站了起來。
緊接着,陸聽聞將母親拉到了一邊,隨後——
“啊啊!!”
陸蔚差點被波及到,快速的站起來躲到了一邊。
餐桌上,陸聽聞一手扯下了餐布,一桌子的菜都被他掀到了對面的位置上,盡數潑在了宓可和陸玉昊的身上。
滿身的菜,此時還滴答着湯汁。
場面雜亂,那二人狼狽至極。
陸玉昊滿眼怒火,咬着牙,“陸聽聞,你這是幹什麼!”
宓可被潑了一身,有的菜還熱着,剛纔她下意識的瞥過頭,好在沒傷到臉。
可露出的手臂和手背被燙的不輕,立馬紅了一片。
這一幕讓陸母也沒有想到,他拽了拽顯然生了氣的小兒子,“聽聞……”
陸聽聞的眼睛緊盯着對面忙着擦拭衣服的宓可,目光那樣的陰森。
“宓小姐,你的手被燙壞了?”他露出的笑,有些陰冷。
宓可擡起頭,喘着粗氣,顯然嚇到了。
可面對來自陸聽聞的關心,她下意識的點頭,“是燙到了,不過沒關係,你……”
陸聽聞隨手將餐布放在狼藉一片的桌上,“燙到了,你作爲外科醫生可要注意纔行,省的吃了什麼東西過敏,導致傷口發炎不容易痊癒。”
聽到他說的話,宓可的目光心虛了一下,她撐着微笑,“這……這是當然。”
“陸聽聞,你必須解釋一下,她是你以後的大嫂,你好端端的,抽什麼風?一桌子菜都被你毀了!”
陸玉昊非常生氣,直接攔住了要出門的男人。
論身高,陸聽聞要比陸玉昊還要高一點,此時,男人的氣勢很冷很沉,從表面上瞬間就碾壓了陸玉昊。
“大嫂?”
他搖搖頭,“我可沒認。”
說完,陸聽聞再次將目光投向那邊明顯有些慌亂的宓可,“再有下一次,我會直接動手。”
“你!”
陸玉昊咬牙切齒,“你這什麼性子,女人你也想打?!父親就是這麼教你的?”
面對陸玉昊的張牙舞爪,陸聽聞像是在看着小丑,他微微輕身靠近陸玉昊的耳畔,聲音極低——
“我打不打女人,你不是見過嗎?”
聞言,陸玉昊的眼眸中瞬間涌出了幾分血紅。
是嫉妒,是憤怒,是恥辱感!
“砰——”
門被走出去的男人狠狠地關上,寒風順勢擠進來,讓宓可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