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可睡的客房,這會兒她因爲還在輸液,所以門是敞着的,她躺在牀邊,手背上插着針頭。

    就在她聽見一陣巨響的時候,嚇得一下子睜開眼睛。

    緊接着,那個滿身都充斥着陰冷恐怖的男人,拎着棒球杆走進來,一揚手,直接將掛在杆子上的藥液打丟了。

    “聽聞你……”

    “砰——”

    她的東西趕在陸父回來前都搬到了這間客房裏,還沒來得及整理,化妝品日用品全部放在櫃子上,瓶瓶罐罐的一堆。

    棒球杆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它們。

    宓可忍着身上的痛坐起來質問:“聽聞,你在幹什麼!”

    他的速度也快,藥液打掉了,宓可的東西打碎了,就連門把手也在進門的時候活生生打斷了。

    外面已經有人聽見了這邊的聲音。

    陸聽聞停下了動作,冰冷的回眸。

    看着那雙眼睛,宓可莫名的想起了當年……當年陸聽聞打自己一巴掌的那天。

    就是這種目光。

    可能年紀大了,那種陰冷的感覺更滲了。

    “宓可,如果你安分守己的活着,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可你爲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在試探我的底線?”

    他側着身,手臂上的肌肉都凸顯了起來,眼睛暗紅,說話時牙齒也沒有全部分開,顯然他還在極力的控制着自己。

    “我……”宓可心裏有些慌,卻又害怕激怒他。

    “陸聽聞!”

    一聲怒吼。

    深更半夜,陸父的嗓門也沒有控制下,也不怕被老爺子老夫人聽見。

    他怒氣衝衝的站在房門口,指着裏面的男人,“給我滾出來!”

    可陸聽聞看都沒看他一眼,緩緩舉起手,用棒球杆指向牀邊緊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背的宓可。

    “以後我在家,你就不能在家,聽見了嗎?”

    陸父氣的直吼,“你胡說八道什麼!”

    可有些年紀大的人根本不知道,人處於發怒時,你越是吼,別人的情緒會持續爆裂。

    陸聽聞死捏着棒球杆,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宓可那副無辜的表情,他特別想一棒球杆甩過去,打碎她這種裝出來的可憐!

    他聲音接近低吼:“聽沒聽見?”

    “陸聽聞!”

    身子被狠狠地一推,陸聽聞整個人都泛着一種彈簧的力量,幾乎是瞬間把陸玉昊踢到了牀上。

    棒球杆舉起來眼看着就要貼近他的臉上時——

    “啊啊啊——”宓可嚇得尖叫。

    可半秒鐘後,男人到底還是停下了。

    他抖着手,眼眸暗紅,緊咬牙關。

    “嗯!”

    一拳砸下去,陸玉昊捂着鼻子直接翻到了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拳,陸聽聞一點情沒留,一點餘力也沒留,結結實實的一拳。

    鼻血順着陸玉昊的指縫中間流了出來。

    瞧見那暗紅的鮮血,陸聽聞瞳仁裏的暗流終於在緩緩的歸於平靜,那種暴躁,也在他的身體中血液中無聲無息的退了回去。

    這期間,吼歸吼,竟沒有一個人敢過來阻攔。

    包括趕來的陸母和陸蔚許植三人,都只能默默地看着。

    直到他拎着棒球杆邁過一地狼藉,走到房門口準備離開時,陸父攔住了他。

    “陸聽聞。”陸父眼睛裏滿是失望。

    他停下,卻沒看父親。

    “你怎麼跟高中的叛逆期少年似的?你多大了你不知道嗎?”

    陸聽聞眼波流動,睫毛輕微的顫了下,徐徐偏頭看去,眉頭皺起了一點點的波瀾。

    他似乎很好奇:“您……見過我叛逆期的樣子嗎?”

    “我……”陸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爸,您只需要關心您的宏圖偉業就夠了。”

    他沒回頭,手卻指着臥室裏的一男一女,“我打他們,是他們活該,他們該打,您不必管。”

    那副陰森的樣子,讓人會誤以爲他是個混社會的壞人,跟醫生哪裏都不沾邊。

    陸父渾身發抖,盯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母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屋子裏的兩人,轉身就走了。

    整個別墅裏都充斥着一股子壓抑的氛圍。

    後半夜一點,陸玉昊去了醫院,宓可陪着的。

    鼻樑骨被打斷了,需要重新接上。

    而這一夜,陸父一直沒有睡,坐在書房裏不停地抽着煙,作爲妹夫的許植也只能無聲的陪着。

    天都快亮了,菸灰缸裏滿是菸蒂。

    陸父嗓音枯啞,緩緩擡眸,眼睛裏全是紅血絲,“聽聞跟玉昊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我……我不知道啊,大哥你也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比較獨立,有什麼事基本也不跟家裏人說。”許植對知道的閉口不言。

    是老婆告訴他,不要提那些事。

    可他到底是陸聽聞的親爸,哪能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做事素來穩重,很有見解跟自己的意識。

    輕易不會不顧後果的做什麼,他能深更半夜的去砸宓可的房間,那一定是他感覺到非常憤怒了。

    可陸父想不到什麼事能讓他氣到去砸宓可的房間。

    難道是因爲昨晚他表達了自己不願意接受那個女孩的意思,他得知是宓可說的,就生氣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太魯莽了!

    太不知分寸了!

    而這一宿都沒人敢去打擾陸聽聞。

    ☆

    三樓房間。

    老爺子和老夫人坐在一塊戴着老花鏡在看年輕時候的照片。

    陸聽聞就在他們面前,給他們衝奶粉喝,一言不發。

    對於昨晚的吵吵鬧鬧,老爺子隻字未提。

    “我打算把這個給宓可。”

    老夫人忽然拍了拍牀頭櫃上的盒子。

    那是她年輕時候的嫁妝,老夫人想把這個給她?

    老爺子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面前的孫子,卻沒吭聲。

    “爲什麼給她?”陸聽聞忽然擡頭。

    老夫人被孫子冷不防的一聲嚇到了,好半天才回過神,“長媳啊。”

    長媳?

    陸聽聞嘴角的輕蔑笑容實在醒目,卻終究是沒有跟奶奶爭論什麼。

    她願意給就給。

    “要不是兒媳婦心善,長媳估計就是我的聽聞今後的媳婦了吧?”老爺子慈愛的看着小孫子。

    陸聽聞難得的扯出一絲笑,“爺爺,她叫韓星。”

    “哦,對對對,星星。”

    老夫人年紀也是大了,說話東一句西一句,“那星星怎麼不過來坐一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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