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的呼吸很急切，像是缺了水的魚，終於找到了汪洋大海的感覺，她需要儘快的讓水拉回她的神智。
“我沒事啊。”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沒騙我？聲音怎麼這樣，喉嚨還沒好嗎？”
陸聽聞在那邊眉頭擰的死死的。
他照顧完爺爺，剛準備睡下，就感覺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慌，慌的喘氣都哆嗦。
不得已，陸聽聞打給了韓星，怕是她有什麼事。
那是一種找不到理由的心靈感應。
“陸聽聞。”
“嗯。”
“你愛我嗎？”她嗓音啞的不成樣子，又有些氣若游絲。
韓星趴在牀上，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一樣，腦門背上都是汗。
“你說呢？”
她閉了閉眼睛，“我不說，我要你說。”
夜風從窗戶裏鑽了出來，吹到了她的身上，掀起了一陣溫涼。
“愛。”他說。
“那如果有一天……我殺了你最親近的人，你會把我送進監獄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
韓星在沉默之中，緩緩地，無聲地，笑了。
“分殺誰，如果是陸玉昊和宓可，我幫你一起殺人埋屍。”
韓星笑出了聲兒，“要是誰殺了我親近的人，我一定會毀了他，我不會管他是誰。”
“你怎麼了？”陸聽聞擔心她有什麼事。
“我沒怎麼啊，剛看了一部電影，講述的就是報仇的故事，所以隨口問問，你怎麼沒睡？”
她翻身爬了起來，把照片重新塞回了密碼本里，然後藏進了小抽屜中，蓋上牀單。
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要相信這世上是有公道存在的，雖然有時候會晚一些，但它會來。”
男人的聲音諄諄善誘，像是在安撫，也像是在誘哄。
韓星失笑，“這話，你自己信嗎？”
“不信啊，但並不妨礙我哄你。”
兩個人隔着手機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陣。
陸聽聞說：“你早點睡。”
“好，你也睡。”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後，電話無聲無息的掛了。
韓星躺在漆黑一片的牀上，怔怔的，一眨不眨的發呆。
☆
“少爺？”
電話裏的劉叔有些詫異少爺會在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陸聽聞趴在窗前，指縫夾着一根燃燒着的煙，他目色如水，“你查查韓星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別涉及隱私，查查大事兒就行。”
劉叔猶豫了下，“少爺，您指的隱私是什麼？”
“她以前要是談過戀愛，就不用告訴我了。”
“好。”
“老爺子明天回來，少爺您……”
陸聽聞吸了口煙，“我明天過去。”
“好的。”
這一夜，註定有人無眠。
—
八月一日，陽光明媚，炙熱的太陽烤的地面都在發燙。
一座四合院裏。
陸聽聞走進來時，院子裏有個老頭穿着跨欄背心頂着日頭打太極呢。
“外公。”
金外公回了下頭，蒼老渾濁的眼眸，卻散發着鋒利的光，“哎呦，我的大外孫來了，稀客啊。”
“您這大忙人，居然還有空過來看我們兩個老不死的？”
“要死你先走啊，我還沒活夠呢。”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穿着簡單大方的連衣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年紀雖大了，可腰桿筆直，走路硬朗的很，臉上戴着一副老花鏡，手拿報紙。
金外婆笑看着外孫，面容和藹，“聽聞來了，你媽媽呢？”
“她在照顧我爺爺。”陸聽聞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拿進屋。
金外公年輕的時候可是大將軍，在晏城軍區赫赫有名的司令，沒退下來的時候，不可謂是風光一片。
而金外婆則是晏城師範大學的校長，門生衆多，書香門第，軍人世家，陸母這樣的天之驕女當初嫁給陸父，金外公都不太滿意呢。
好在生了個如此優秀的外孫，寬慰了一下老爺子的心。
“你爺爺那個身板兒啊，不行嘍。”金外公用毛巾擦了擦汗，“估計沒多久了吧？”
陸聽聞垂眸，“大夫說也就半年。”
金外公沉默了一陣兒，“改天我去看看他。”
到底是親家，倆人年輕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交集。
等一坐下，金外公擰眉，“你不是說你要帶女朋友回來嗎？人呢？”
即便不做司令了，可金外公身上那股子大刀闊斧的氣勢，也足夠震懾人心，這是老了，年輕的時候金外公的身高將近一米九。
如今跟陸聽聞站在一起，也是差不多高。
“我先來看看你們啊。”
陸聽聞陪着老兩口坐下，他撓了撓眉尾，“外公，我想問您點事兒。”
“嗯，你說。”
“我能不能查個人？”
金外公也不意外，“說查誰。”
陸聽聞說：“我女朋友的父母。”
一聽，金外公皺了眉頭，“你查人家爸媽幹什麼？懷疑是有案底的？”
“不是，我女朋友的父母意外過世了，但我不太信。”
陸聽聞當初閒着沒事，查過韓星說的那幾年有沒有飛機失事，他當時只是想看看有多慘重，可並沒有發現有飛機失事，只有在過後的六七年纔有一架飛機失事。
跟韓星說的時間對不上。
他倒不是想要挖掘韓星的祕密，只是想知道她發生過什麼，畢竟有些時候韓星情緒的變化明顯很壓抑，但他又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所以就想着打聽一下。
金外公說：“國內的，你劉叔不就能查麼？”
“他們家當時在國外。”
“哪國？”
陸聽聞抿了抿脣，“我也不知道。”
金外公一巴掌拍外孫的肩膀上，“不知道怎麼打聽？”
“有她的名字夠嗎？”陸聽聞輕笑一聲。
金外公瞪他一眼，“把你女朋友的名字和照片發給我一個，最好要小時候的。”
“嗯。”
不出兩分鐘，陸聽聞就把當初韓星發給他的那張小時候奪冠的照片拿了出來。
金外公和金外公紛紛戴上了老花鏡。
“哎呦，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嘖嘖嘖，眼光還不錯。”金外公誇讚道。
一旁的金外婆仔細看了看，“跳舞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