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的那個小房間中,她早就立了一個小牌位。
“你看,這是給你買的新衣服。”韓星拿出新買的兒童睡衣打開,“好不好看?”
天藍色的,上面印着星星的圖案。
旁邊堆了許多兒童的衣服。
那不是執念,那是面對不了的遺憾。
韓星低頭看着手腕上一個特別小隻的圓珠子,裏面像是有什麼粉末。
她摸了摸,“對不起。”
收拾了一通家裏的所有,方諾再一次問她:“想好了?”
韓星站在樓梯口,望着外面的晨光,輕輕點了點頭:“嗯。”
離開這裏。
不離開這裏,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陸聽聞。
方諾沒有再多問,收拾了所有的家當,在這一天,踏上了去往他國的飛機。
韓星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輕輕地戳了戳窗戶。
一筆一劃在上面寫下了兩個字。
——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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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
一年時光流逝的那樣快。
二院每天進入的病患都不少。
坐診的教授最忙碌的依舊是那位最年輕的男人。
“陸教授。”
女人甜膩的嗓音讓陸聽聞眼皮都沒擡一下。
他熟練的翻看病例,“你應該已經好了,不需要在做檢查。”
“我複查啊。”女人託着下巴,眼裏的光十分柔和。
陸聽聞看着她,無聲嘆氣,隨後示意門口的小護士把門關上。
等坐診的辦公室裏只剩下兩個人時,陸聽聞直言不諱:“不要再鬧了,我沒有空。”
女人叫雪瓊,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高學歷,高顏值,爲人隨和,愛說愛笑,追求陸聽聞的這一年多,已經跟胸外科裏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打成了一片。
她的追求方式跟那個女人,太像了。
“難道你還真的想孤獨終老?”雪瓊調侃,“哎呀呀,不要多想,你拒絕就拒絕了,我複查我的。”
她輕車熟路的坐到簾子裏面,解開了外套,“說真的,陸教授,我這個肋骨有的時候真的隱隱作痛。”
陸聽聞只能過去替她檢查。
雪瓊看着他的眉眼,“陸教授,她是你的劫,而我是你來報答你的,人這輩子總會遇到那麼一個兩個刻骨銘心的,我不要緊,我可以接受,所以我能等。”
說完後,她接過開的單子,離開了坐診室。
陸聽聞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示意小護士不要讓病人進來。
這個雪瓊是他母親之前介紹的,他已經明確的拒絕了多次,可沒有用。
就像當年的她。
越挫越勇似的。
他們都活在了彼此的時光裏,誰也沒有本事買到時光機,只能硬着頭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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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到家。
陸母看着他,心疼的問:“是不是最近又失眠了?”
自打偶然得知她已經離開了晏城後,陸聽聞就開始失眠,已經一年多了。
他肉眼可見的在消瘦,而且話也越來越少,每天安安靜靜的上班,回家後沒事也不說話。
這個狀態,換做哪個母親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