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後都是胸外科最忙的時候，冬天路滑，總有摔跤把胸骨磕壞的。
好不容易閒下來了，小護士們坐在一旁聊天：“我看最近精神科進了好多病人，難道冬天也是精神發病的季節？”
“你是說昨天收進來的那兩個啊？”實習醫生說，“聽說有一個還是個小藝人，安眠藥吞了好幾次，還要跳樓呢。”
小護士說：“那不應該送咱們這兒啊。”
因爲後來裝修又調動科室的原因，精神科跟他們胸外科離的特別近，就隔着一棟牆，左側電梯對着胸外科，右側電梯對着精神科。
而住院部就在對面那棟樓，趴窗戶就能看見，有時候小護士值班，深更半夜就能聽見精神科住院部那棟樓裏會傳來撕心裂肺哭喊的聲音。
那些人還沒有被確診是精神病，只是有了徵兆，在接受治療，一旦治不了，可能就會被送進精神病院收容。
一大早的。
陸聽聞與慕勳剛洗完手坐下準備喫早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
慕勳嚇了一跳：“你昨晚捉鬼去了啊？”
那男人往他們的檢查牀上一躺就不想動了，“我快崩潰了。我已經面對那個小藝人四天了，她的尖叫讓我夜不能眠啊。”
“怎麼回事？”慕勳打聽。
“工作壓力大，感情又受挫，從一開始的失眠，到現在精神出現幻覺了，這種情況啊……”
男醫生沒繼續往下說。
後半截話就是：離死不遠了。
醫生能幫助你不失眠，能幫助你不出現幻覺，但如果你邁不過那個坎兒，總想着尋死，醫生又能做什麼？
“院裏請了三個心理教授過來，給那姑娘分了兩個，一點用沒用，還是天天哭。”
“有包子，過來一起。”慕勳招呼他。
男醫生正好沒喫飯呢，拉着椅子過來坐下，邊喫邊聊：“那姑娘一開始的症狀不明顯，聽身邊的人說只是有點失眠，平時都好好的，情緒也正常，就是後來情感受損，突然一天晚上情緒崩潰，從那以後人就有點傻，出現了幻覺。”
“你說這情之一字，多害人啊。”
“失眠之後出現的最常見異常是什麼？”
原本安安靜靜喫完飯的男人，冷不防一問。
男醫生愣了下，隨後道：“這種屬於抑鬱症的典型，症狀各有不一，但要說最常見的，健忘吧，這也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從失眠到健忘，再到出現幻覺，像我這個病人已經到了最嚴重的地步，出現幻覺想自殺。”
“我不說了，我得去看看她。”男醫生又拿了一個包子，“謝了啊，改天請你一籠子。”
慕勳笑着催促：“趕緊走走走。”
等安靜下來，他看向對面，“你該不是也生病了吧？”
陸聽聞喝完粥，把剩下的兩個包子放到他面前，“我就是出現幻覺，大概第一個想做的，就是把你的嘴縫上。”
慕勳捂住嘴巴。
小嘴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