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在醫院,所以醫護人員來的特別快,但即使再快,也來不及了。
白布已經蓋在了那人的身上。
“陸教授?”
“陸教授?”
一個人一路往這邊擠,醫護人員都嚇到了。
怎麼了這是?
舞蹈鞋……
女孩子……
藝人……
那些詞兒一路上全部擠進了陸聽聞的腦袋裏,震的他眼前都花了。
明明康復樓就在旁邊,陸聽聞卻覺得好遠好遠,怎麼還沒跑到。
“陸教授你……”險些被推倒的醫護人員愣住:“你認識死者嗎?”
男人的臉是清晰的白,呼吸都亂了,眼眶微微泛紅,他站在人羣之中,話都說不出來,只盯着白布看。
“你該不會以爲,跳樓的是我吧?”
忽然,一道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
陸聽聞倏地扭頭,含着血絲的雙眸死死的盯着那人。
似乎在不停地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活着的。
韓星只穿着病號服,頭髮隨意的挽在腦後,臉色蒼白,脣色也淡,唯有眼圈帶着紅。
她扶了扶牆體,低頭失笑。
剛剛她一路看見陸聽聞從遠處跑過來,推開了不知道多少人。
他那個着急啊,看的人揪心,也疼的她想哭。
陸聽聞看見韓星一點點蹲下去,身體靠在牆體邊。
這個時節的風還是割臉的,吹一會兒臉頰就會疼。
陸聽聞走到她面前。
韓星透過人羣看見醫護人員把那個姑娘擡走了。
她沒有掉眼淚,只是呆呆的在看着,眼圈那樣紅,卻擠不出淚,但她的手中卻抓着一張紙。
紙上印着一行特別清秀的字跡——
[星星姐姐,我穿着那雙舞鞋獲了獎,它是幸運的,現在我把幸運留給你,對不起,我把你的腰弄傷了。]
這是那個笑起來特別甜的姑娘,留在世上的最後的隻言片語,卻給了她這個認識了不過幾天的人。
陸聽聞蹲了下來,一言不發的把她抱起來往回走。
韓星能夠聽見他狂跳的心臟。
“你是以爲,跳樓的人,是我嗎?”她又問了一遍。
陸聽聞不回答,但他在看見韓星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時,松出來的一口氣,出賣了他。
短短几分鐘,他卻回憶不起來剛剛自己是怎麼跑過來的。
如果真的是她,他該怎麼辦?
他甚至在某個瞬間在想,韓星摔成什麼樣了呢?
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可瘋掉的何止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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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是韓星自己回的病房。
方諾幾分鐘後回來的,“你跑那麼快,跑哪去了?”
韓星就站在窗前,隔着一棟樓看着從前經常會傳出那個姑娘哭聲的窗戶。
“別想了。”方諾走過來,嘆口氣:“不過明明看起來好好的,昨天還有說有笑呢,我聽人說,早上她還興高采烈的去問護士站的小護士借紙和筆要寫字,怎麼就……”
她拍了拍韓星的肩膀,“人生處處都是意外,別太介懷。”
“我不意外。”韓星目光直直的。
她呢喃:“我一點都不意外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