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隔壁教堂的鐘聲。
那是……
婚禮開始的提示音。
嗡嗡作響,它承載着賓客們對新婚夫妻的祝福。
韓星漸漸的沉淪進那道鐘聲。
她沒有挪動腳步,也沒有拿起手機,只是在靜靜地聽。
何曾幾時,她也幻想過跟他的婚禮,該穿怎樣的婚紗嫁給他。
他會單膝跪地對自己說出怎樣的誓言。
“不要哭。”
司承走到她身旁,彎着腰,將她臉上的淚,抹掉。
“韓星,你不許哭,你看着我。”
她有點走神,怔怔的看着司承。
司承眉頭皺着,“我不會問你值不值得,我也不會問你能不能忘掉,可你聽……”
“婚禮結束了。”
“他是別人的丈夫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韓星有關係了,明白這個意思嗎?”
韓星很努力的在點頭,很努力。
她自己擦掉眼淚,“可我……”
女人的聲音是哽咽的,是發抖的。
她拼命地穩住呼吸,想將每個字都清楚的吐出來:“可遇見他,是發生在我身上,最最棒的事。”
司承忽然把她抱到懷裏,輕輕地撫着她的背,在韓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在泛紅。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陪了你這麼多年,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
司承鬆開她,轉身往酒店裏面走,“我等你。”
韓星需要自我調節,這個時候別人說什麼都沒意義的。
她仰頭看着天邊的太陽。
她自私的想,如果太陽在昨天不再升起該多好。
就停在昨天,或者停在很久很久以前。
僅僅十幾米的距離,賓客們陸續走出教堂,朝着餐廳的方向走。
也是在那人海之中,韓星看到了他。
而陸聽聞也幾乎是一瞬間看見了站在臺階上的女人。
蕭封臣剛要問他怎麼了,卻也看到了不遠處有些走神的人。
四目相對時,陽光打了過來。
後來……
韓星看見陸聽聞朝着她一步步走了過來,但教堂與酒店之間,隔着一排特別浪漫的白色柵欄。
她沒有動,甚至連目標都沒有變一下。
是陸聽聞隔着站在了柵欄前,然後對她招了招手。
韓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隔着了一排柵欄。
紙巾,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痕。
香菸,放在了她脣瓣之中。
火苗點亮,點燃了那支香菸。
再後來,他拍了拍韓星的發頂,臉上的笑讓人根本分析不明。
很淡,也很牽強,但它沒有消失。
“或許這句話不對。”
他說:
“昨天的煙花,我收下了。”
韓星吸了口煙,她在陸聽聞的注視下,轉了身。
然後,她背對着陸聽聞,揮了揮手。
那樣的瀟灑,甚至沒有再回一下頭。
一如當年那個逼仄的門後,她的大膽,她的肆無忌憚。
韓星迴到了房間,香菸還沒有熄滅,那上面好像有他的味道。
可路總有盡頭,煙也總有燃盡的一刻。
她將香菸插進了菸灰缸裏,默默地看着,看着它不再冒煙,不再發燙,不再散發尼古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