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擡頭時,看見了司承的笑容。
他很少笑。
無論是小時候在精神病院,還是步入社會,還是到現在,他都很少笑。
不是故意板着臉,就好像是他笑點太高,很少有能讓他笑出來的事一樣。
司承微微動了動肩膀,“你那些善良,最後不落在我身上了嗎?”
他拍了拍韓星的肩膀,破天荒的玩笑一句:“以後我們家小星星的難,司總給你擋。”
韓星被他逗笑了。
司承卻說:“別笑,我很認真的。你生病了,我照顧你,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你難過的時候,司總一定在你身邊。”
“韓星,我從沒奢望過你可以嫁給我。”
“但最起碼,這一路,你遇到難題的時候,司總都能幫你擺平,那樣的話,我會覺得你認識我,纔有意義。”
這是典型的現實主義者。
就比如司承的通訊錄裏,所有聯繫人,都是有用的。
沒用的,他一個都不留。
“我們的觀念不一致。”韓星隨口說了句。
司承也隨口回答了一句:“不需要一致,如果人人都一樣,你認識我還有什麼樂趣?我跟你不一樣,我才能向你表達,從我這個角度,我看到的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才能讓你少走一點彎路。”
韓星看了他好久,最終說了句:“你講歪理的時候,好像都理直氣壯的。”
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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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星睡着了,她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是司承小心翼翼將她挪到了牀上,然後蓋上被子,知道她愛聽雨聲,所以陽臺的拉門並沒有關嚴。
西裝外套脫了,僅剩一件黑色的襯衫,他握住韓星的手,輕輕地,認認真真地,給她修剪指甲。
“當年在精神病院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好漂亮好可愛,到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你很漂亮,像個天使一樣。”
“只是小天使不愛笑,有點愛發呆,常常坐在圖書館,對着某本書的某一頁,一坐就是一天。”
“後來我長大了,我先一步離開了院裏,回來看你的時候,你居然忘了我是誰,沒良心的傢伙。”
“記得有一次我回國內偶然去了一次寺廟,我沒有求富貴,沒有求平安。我只是求老天爺,善待你一點,善待你就跟善待我沒什麼區別了。”
“可你一離開我,就容易出事,我遠在海外,除了夜不能寐,我什麼都做不了。”
“星星,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他走了,你還有我呢。
我從沒離開過你。
“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叫陸聽聞的。”
那一晚,司承坐在地板上,握着她的手,就那麼睡着了。
韓星常年失眠,司承沒有學過醫,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陪着她睡,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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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僅僅睡了五個多小時的韓星就醒了。
她看見司承坐在地板上,輕輕推了推他,“幹嘛在這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