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捧花都挪到木質陽臺,韓星拿着小噴壺給它們澆水。
養養吧,多活一天是一天。
而九點多鐘的時候外面下雨了,一下雨,那花香味兒便更濃了。
“老闆?”
“嗯?”女人彎着腰在擺弄那一朵朵或紅或藍的花兒。
方諾頂着爆炸頭倚在門口,“因爲真人秀的檔期問題,我已經跟電影劇組的陳導聯繫過了,到時候拍完真人秀之後,再一起去補你的鏡頭。”
她飾演的本就是一個小角色,戲份並不多。
“好。”
看着女人擺弄玫瑰的身影,方諾隨手把門關了上。
陽臺外是雨水,雨水之後是黑下來的天。
黑夜,雨幕,昏黃的燈下有個浪漫的女人,她本渾身帶着光,可如今那光有了熄滅的徵兆。
好在在這一刻,方諾又捕捉到了那束光有個起死回生的苗頭。
“韓星。”這次,她叫着女人的大名。
韓星側眸看過來。
方諾只是說:“該努力了,努力工作,努力活下去,無論你的目標是什麼。”
她這幾年雖然也沒有荒廢時光,但沒有了從前那股子拼勁兒了,是個人都能感覺到韓星心裏的那抹消極。
她披着光鮮亮麗的外殼,實際上,裏面早已空蕩蕩的一片。
“無論你是瘋了,還是病了,都去正面的面對它,像你說的,病人有病人的活法,遵從你現在的內心去生活。”
方諾想,無論如今的韓星做什麼,她都做好了替韓星做公關的準備。
“知道了。”韓星笑吟吟的,“方大磨嘰。”
方諾:“……沒心肝的傢伙,不跟你說了。”
她轉身就走了。
有些話不能總說,總說別人會不放在心上的,不僅不在意,還會開始嫌棄。
她知道韓星自己會琢磨的,無論琢磨的結果是好是壞,她自己都有心。
韓星沒喫晚飯,吃了點水果便躺下休息了,昨晚跟陸聽聞廝混太耗費精神,今天難得有點困。
她拉上窗簾,沒有開燈,躺在牀上靜靜地聽着外面的雨聲,雷聲。
空氣裏似乎總有屬於他的那股味道。
韓星閉着眼翻了個身,原本平靜的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
可她困是困,但她根本睡不着。
眼皮沉重,可一閉眼睛,腦袋裏面清醒的如同被水洗過似的。
的確是被洗過了,所以空無一物,只剩下每根神經裏殘存的那些最初的想法。
擡手打開夜燈。
她摸過來手機打開微信。
就在她準備給陸聽聞發視頻的時候,屏幕上方突然顯示出一個東西。
[zx邀請你視頻通話……]
韓星的心咯噔的一下,嘴角控制不住上揚,她點擊接聽。
一秒鐘後,對面赤着上身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屏幕中。
“這麼晚了你才洗澡?”韓星靠在牀頭。
陸聽聞在用毛巾擦頭髮,身上還掛着水珠,那一顆顆的印跡有了淡化的痕跡,卻並沒有完全消失。
誰能知道看起來溫潤如玉的陸教授,衣服之下卻是這樣一副讓腐女們瘋狂的性感身材。
“有點累,想早點睡,但沒睡着,滿腦子都是你,就洗了個澡。”陸聽聞解釋的簡單又明瞭。
跟她一模一樣。
韓星歪着頭,“想我什麼啊?”
陸聽聞應該是躺回牀上了,他偏頭點了支菸,之後故意把煙霧朝着攝像頭的方向吹。
於是,手機裏傳來了他的聲音:“想你的臉,你的身體,你這個人,還想跟你聊天,跟你睡覺。”
他說的太剖白,險些把骨頭都挖出來給她展示一下。
韓星抿脣淺笑,眼底映着他的模樣:“那你來呀。”
她故意的。
故意撩撥他。
陸聽聞嘴裏叼着煙,煙霧嗆人,他便半眯着眼,喉嚨因爲女人的話而滾動了下。
他嗓音沙啞:“你想讓我來嗎?”
“這是我想不想的事情嗎?”韓星笑起來,“重點是你想不想。”
你來,我就迎接你。
你不來,我也不會叫你。
她追他的那些時候,她主動的太多了。
剛說完,韓星便打了個哈欠,陸聽聞熄滅了煙:“你快睡覺。”
她也沒拒絕,應了一聲後便掛了視頻。
靠在牀頭走着神,韓星臉上的笑意有些淡,眼中的情緒被一層霧氣遮擋着,不清不明。
深夜隨着雨聲的漸大,而進入了最佳狀態。
韓星還是沒有睡着,她坐起來去拿安眠藥。
藥蓋剛剛擰開,她突然看向窗外那邊。
好像有什麼聲音。
韓星神色凝重,躡手躡腳的放下藥瓶,捏住菸灰缸一步步靠近陽臺。
她小心的抓住窗簾,準備在對方如果敢闖進來的時,一菸灰缸砸過去。
可等了許久,外面又沒了聲音。
但那個跳進來的動靜特別清楚,韓星絕不認爲自己聽錯了。
她眼神發狠,突然用力扯開窗簾,隨手就要去解鎖陽臺拉門,準備打鬥一番。
然而……
“咣噹——”
菸灰缸掉落在地。
透明的陽臺門的裏面,站着錯愕的韓星,而外面,是那個正蹲在玻璃門旁邊的男人。
他像是在躲雨。
可襯衫與褲腳仍舊溼了。
推開玻璃門,韓星感受到了這場雨冰冷的溫度,“你怎麼來了?”
一開口,她的聲音都有了破碎的痕跡。
陸聽聞站起來,兩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抱住。
他一邊抱着,一邊帶着她往臥室裏面退。
“小心雨淋到你。”他說。
韓星的睫毛亂顫,心也在慌張的左右橫竄。
男人轉身把玻璃門關了上,又把窗簾拉嚴。
“你衣服都溼了。”韓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來多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在窗外聽了一會兒,沒聽見你房間裏有動靜,以爲你睡着了。給你打電話會吵醒你。”
她的睡眠本就有問題,一旦吵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睡着。
他本來想待一會兒再走的,躲一躲雨,哪裏想到她居然醒着。
聽到這句話,韓星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但她卻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暖和了一點。
陸聽聞走到牀頭櫃那裏,捏起藥瓶看了看,“靠這個入睡?”
好像也不意外。
他也這樣。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喫。
陸聽聞擰上了藥蓋子,又把掉在地上的菸灰缸撿起來,於是單手解襯衫,衣服都溼透了。
他爬牆進來的,險些摔了。
就在韓星眼睜睜看他脫下衣服的時候,男人猝不及防的轉過身,把她壓到了牀裏。
燈被人熄滅。
牀上屬於他的那股子味道,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