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聽聞一點猶豫都沒有,開始認真的跟她分析:“胸部大不大我的確不管,因爲如果病患在意胸部問題,肯定要掛乳腺科的號。而到了我這裏的病人全部都是胸骨肋骨出現問題的,看肋骨,不至於把衣服掀那麼往上,要是看胸骨那更不用在意了。”
他頓了頓,“能把胸骨戳傷的,胸肯定都不怎麼大,不然有厚重的胸肉擋着,不至於傷的很嚴重。”
“那也未必啊。”韓星說,“什麼意外都有啊。”
“是啊,一般那種情況,就直接可以進手術室了,那就不止是我一個人檢查了。”陸聽聞一臉嚴肅。
韓星快繃不住笑了,“你還記得當初慕醫生給我做手術的時候嗎?”
醫生這種職業,一旦接觸到病情時,病患的肉體在他們眼裏真的就是一塊平平無奇的豬肉,他們只在意怎麼治好,根本無心去看女病人的身材。
提到那件事,陸聽聞的臉色沉了些許,“嗯。”
車子緩緩開動。
“你過後想起來,會不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陸聽聞按了一下車喇叭,然後超車,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有點緊,“說實話,是有一點的。”
“但是當時是我讓他主刀的。”
韓星受傷那次,陸聽聞根本沒辦法主刀,肯定會出事。
這也就是爲什麼醫院輕易不讓醫生給親屬做手術,就怕控制不住情緒。
“你親過你前妻沒有?”
這個問題太突然,猝不及防。
可陸聽聞淡定的搖頭,“沒有。”
“你對她跪地下戴過戒指?”韓星手拄着下巴,偏過頭對着他。
“沒有。”
“婚禮上不是需要這個嗎?”
陸聽聞跟着前車停在中間路上,“提前戴好了,一切繁瑣的程序都略過了,全程花了九分鐘。”
沒有人問他們是否願意與彼此終老的問題,也沒有發表誓言,只是感謝了一下賓客。
記得當初雪家人還因爲匆忙的婚禮產生了不滿。
“婚紗照呢?”
“你說放教堂門口那張?”陸聽聞說,“那個是蕭封臣給我p的。”
韓星又問:“同牀共枕?”
“一人一棟。”
“逢年過節呢?”
“住醫院。”
他在醫院過了兩個除夕,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到了走親戚的時候他都值班,等過後不忙了會單獨過去給雪瓊的父母道歉。
一年來,就那麼過去了。
聽起來好像很快,可每一天都是掰着手指頭過來的。
“說句話你別多想。”他道。
韓星應了聲。
陸聽聞看着前面倒計時的紅燈,“我挺不孝順的,那段時間我希望我外婆多活一天算一天,可在她真的再也沒醒過來,在難過的情緒撲上來的前一刻,我心裏最先出現的……”
“卻是鬆了口氣。”
這句話,他沒敢跟任何人說,這也是第一次說給韓星聽。
當時外婆的骨灰被接回家裏時,他腦子裏只有一句話:這種日子終於可以結束了。
韓星垂眸下來,沒再問了。
有些事她一開始不提只是覺得時機不到,但不代表她永遠不會問。
“而且你要注意措辭。”陸聽聞看她,“那不叫前妻。”
“前女友啊?”韓星笑了。
陸聽聞皺眉,“胡說八道。”
讓兩人會陷入尷尬又沉默的人,不需要再提起。
成年人的世界,最適合的規則,就是點到爲止。
問過了,你說了,我知道了,那就過去了。
你過不去那就一直問,問到你覺得舒服了滿意了爲止,如果你問了一堆以後,還心裏彆彆扭扭,那你就是矯情有病。
“那睡過別的女人嗎?”韓星眼裏帶笑。
話落,她察覺到陸聽聞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種名爲‘我想打爆你的狗頭’的光。
好吧。
不用說她也知道了。
“潔身自好的陸教授嘛。”韓星笑容溢到了眼尾眉梢。
她問完了,那麼輪到陸聽聞了。
“你呢?”
“我什麼?”
“你身邊有男人出現嗎?”
“有啊。”韓星一點也不隱瞞,“追我的太多了,我也逗過幾句。”
車子猛的一剎。
好在後面的車離得遠,纔沒懟車屁股上。
他陰冷的眼神颳着她,韓星攤攤手:“你問我就說了啊,咋還生氣了呢?”
陸聽聞咬牙:“你不會撒個謊嗎?”
他幾乎一瞬間就想着,把韓星逗弄過的男人都揪出來,然後抱起來用手術刀凌遲。
想法雖然瘋狂,但他就是這樣想的。
“我這不是不想跟你撒謊嗎?”韓星眨眨眼,“我永遠對你忠誠。”
本來挺生氣的……
可女人家一用那個眼神看他,又發出那麼嬌滴滴的聲音與讓人心頭酥酥的語言,他就不爭氣的……消氣了。
“陸教授,剛剛你的眼神好像要殺人。”
“你沒看錯。”
“那可是犯法的。”
男人沉聲說:“無行爲即無罪的道理你不懂嗎?”
“不懂。”韓星笑吟吟的,“我向來想什麼就做什麼,纔不會意淫幻想呢。”
“你意淫過幾個啊?”陸聽聞都要吼出來了。
韓星唔了一聲,“做夢算意淫嗎?”
陸聽聞都快炸了,“你還夢到別人了?”
“嗯嗯。”韓星頭點的那叫一個快。
於是,車停了。
她挑眉看着陸聽聞往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怎麼了?”
“我看看有沒有車或者監控,我要掐死你,你準備一下。”陸聽聞咬牙切齒的。
韓星非常配合的把脖子仰起來,然後湊到他旁邊,“來,給你掐。”
陸聽聞低頭看着她仰着纖細白嫩的脖子樣子,沉默半天,隨後低下了頭。
一個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喉嚨處。
他託着她的腦袋,細吻着她的脖頸,聲音沉沉:“我說掐你,你還真的讓掐啊?”
韓星抿脣淺笑,目光如霧一樣朦朧,“如果有一天你真想殺我,我也會把刀送到你手上,然後告訴你怎麼做才能一擊斃命。”
“我是醫生,我知道死穴在哪。”他有些許的停頓。
懷裏的女人卻緩緩開了口:“可你不知道心死的位置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