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婆就抽菸，我媽媽偶爾也抽，我大姨也抽。我們家除了我妹妹以外，女人都抽菸。何況，抽菸這種事，跟人品沒什麼關係。”
熊亞妮的眸光裏似乎藏着一些別的東西，但她沒讓那些玩意兒溜出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外面的雨也慢慢停了。
熊亞妮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但仍舊保持着應有的儀態，“江總，我送您上車。”
江霆卓也沒客氣，起了身，先一步去結賬。
“誒……”
熊亞妮剛要制止，可江霆卓已經把卡遞給店老闆了，他回了下頭，眼神似有疑惑。
她緩慢的搖了搖頭。
下完雨的夏夜十分的涼快，她與他並肩而行，朝着他停車的地方走。
途中江霆卓叫了代駕過來。
熊亞妮驚訝：“你沒帶司機嗎？”
“爲什麼要帶司機？”
“你可是大老闆啊。”
熊亞妮從前接觸過的那些老總，出門就差要帶個保姆了，好像那樣才能彰顯他們的財力與地位。
第一次碰到像江霆卓這樣這麼接地氣的老總，熊亞妮自然震驚。
江霆卓輕笑：“都是普通人罷了，要什麼司機，自己又不是不能開。”
只有實在太累或者出差的時候，江霆卓纔會找公司的固定司機過來幫忙開車。
“上車坐一會兒？”江霆卓看她有些醉了。
熊亞妮想了想，“那就謝謝江總啦。”
上了車。
熊亞妮坐在後座，江霆卓在左側，兩人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江總有女朋友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江霆卓楞了幾秒鐘，於是回答：“沒有。”
就在這時，熊亞妮的手機忽然遞過來。
他看到了屏幕中的畫面。
是微信的掃一掃。
只聽女人略帶質感的聲音傳來：“方便留個江總的私人聯繫方式嗎？”
江霆卓看着那個掃一掃半天，隨後直接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
這個舉動是熊亞妮萬萬沒想到的。
她原本猜測江霆卓要麼會委婉拒絕，要麼可能紳士的給了聯繫方式，再扭回頭刪掉諸如此類。
但直接把他的手機遞過來這種操作……
見了三年之久男人本色的熊亞妮，第一次忘了心臟的聲音。
她默默地打開男人的手機，找到微信二維碼掃描添加。
江霆卓當着她的面加了好友。
這時候代駕也來了。
江霆卓問了句：“你去哪兒？”
熊亞妮正準備打開車門告別，就聽他這麼問了句。
她頓了半天。
只聽江霆卓對代駕小哥說：“你先開車。”
車子行駛上路，熊亞妮纔回過神：“江畔路。”
代駕小哥率先開往了江畔路。
到了地方後，熊亞妮笑着道謝：“謝謝江總今晚的飯，還有送我到家。”
“客氣了。”
兩人沒再多說，熊亞妮關上車門，站在路邊對着車子鞠躬。
見她不走，江霆卓才讓代駕開走。
他透過後視鏡看見熊亞妮一直鞠躬對着他的車的方向。
這個規矩江霆卓知道。
夜裏，女人的身影越來越小，卻始終都沒有離開原地。
-
那天偶然的相遇像是江霆卓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不起眼的一個小波動。
隨着工作的繁忙，他也就忘了。
直到閒暇下來，他陪着之前大學裏的室友，如今的朋友去紋身店洗紋身的時候，居然看到了那個女人。
“江總？”
嘴裏叼着半截煙，手中還握着紋身器的熊亞妮，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江霆卓也很意外能在這裏看見她，“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熊亞妮笑起來：“業餘的紋身師啊。”
江霆卓的朋友已經去找他預約的紋身師了，他坐到休息沙發裏。
“您先坐一會兒。”
江霆卓點點頭。
熊亞妮正在給一個姑娘紋手腕上的字母，她一坐就是二十分鐘，一動不動。
等弄完以後，她囑咐：“別沾水，忌點口，過後約時間來補色。”
“好的。”
熊亞妮關了儀器，去洗了洗手，於是走到江霆卓對面的位置坐下，“好久不見啊，最近忙嗎？”
“還好。”江霆卓看了眼四周：“你一直都業餘做紋身師嗎？”
“嗯，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了，賺點外快。”
熊亞妮給他倒了杯水，“這個店是我之前一個叔叔開的，後來給了他朋友，再之後我就來了。”
“江總晚點有事情嗎？”
“怎麼？”
熊亞妮說：“上次那頓飯是你請我的，我請回來啊。如果不是偶然遇到，我估計我都找不到機會約到你。”
“不是有微信？”
加了微信之後他們一句話都沒說過。
“有聯繫方式是聯繫方式，可我哪能隨隨便便打擾您，那太不懂規矩了。”
“咱倆哪來的規矩，你又不是我的員工。”江霆卓看着她，“過來的時候門口有個火鍋店，喫嗎？”
熊亞妮愣住：“大老闆也喫火鍋？”
江霆卓眼皮微動，隨口說了句：“大老闆也會拉肚子呢。”
話落，熊亞妮忽然放聲大笑。
她的笑容很是清脆爽朗，讓聽到的人也會不自覺的跟着笑。
做熊總監的時候，熊亞妮是性感美豔的，而作爲熊老師的時候，她又是健談開朗，愛說愛笑的。
尤其穿着打扮，更是大不一樣。
今天的熊亞妮穿着的是一身黑，V字領口的中分袖緊身衣，一條黑色短褲與一雙平底鞋。
身材好怎麼穿都是漂亮的。
那些來紋身的男生們，視線總是會往熊亞妮的腿上瞄兩眼。
“行，那等你朋友紋完咱們就去？”
“不用等他。”
江霆卓直接起身，走到朋友紋身那個屋時，他對着裏面說了句：“我出去一下，結束了打我電話。”
裏面正在紋身的男人疼的直咬牙，都沒氣回話，只能比劃一個Ok的手勢當做迴應。
-
走出紋身店。
江霆卓回了下頭看着那個院子，“有年頭了吧？”
“嗯，很久了，幾十年老店了。”熊亞妮說。
巷子的小路長滿了青苔，下過雨又有些溼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