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你是有發生什麼了嗎?我見大家說你越發沉默,而且今天你和手冢比賽……”
“什麼事情都沒有。”真田打斷櫻櫻的話,“我送你回家。”
“不,你一定是有的。”櫻櫻駐足,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真田將帽沿拉下,不說話。
“看着我的眼睛!”
櫻櫻的聲音難得的有些嚴厲。
“沒有。”
真田嘴脣輕啓的下一瞬間,櫻櫻啪的一下將他的帽子摘下。
“咱倆好歹同窗過,你什麼樣的性格我還不知道?你現在的表現就是在說謊!”
“人是會變得!”
“就你,謊都不會撒,變也變不到哪裏去?”
真田被拆穿了直接拒絕,“我是遇到了點事,但我不想說可以嗎?”
“當然可以。可是大家對你很擔心,說出來我們一起給你想想辦法。喂,看着我,你不說,是不是沒把我們當朋友?”
朋友?
真田苦笑一下,反問,“那你呢?這麼多年那麼苦,只一個人受着,你有把我當做朋友,主動向我透露出一個字嗎?”
真田目光如炬,他終於正視起櫻櫻。可是櫻櫻卻沒辦法看着真田的眼睛。
“你什麼意思?”櫻櫻的語氣中帶有微微顫抖。
真田也軟和了語氣,“我不是責問你不告訴我,我是感到很抱歉,在你最難過無助的時候,我沒有盡到作爲朋友的義務。”
這讓真田很愧疚。
真田是個男人,就算小時候也是個男子漢。
最最是不喜歡嬌嬌柔柔又調皮又壞的小姑娘。
更何況,他爺爺很嚴厲,在道場上除了練習沒有其他時間,而且又認識了新朋友幸村。
對於愛哭的愛欺負他的櫻櫻,他是喜惡參半,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
直到有一天,櫻櫻再也沒有來了。
或者說,應該是他突然有一天反應過來,好像很久沒看到櫻櫻,才發覺,她真的好久沒來了。
他對櫻櫻的關注太少了。
少到,明明兩家離得那麼近,他直到前一段時間才發現櫻櫻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
他真的,作爲朋友,很不稱職。
真田這麼多天一直回想,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發現的。
甚至有時候他發現了端倪,只要多問一句,肯定能知道的。
只不過,他沒想去問。
現在的他很迷茫,就像是切原說的那樣,櫻櫻過了她最無助的時刻,還需要別人關心和安慰嗎?
遲到的安慰算什麼?
假惺惺的關心又算什麼?
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她呢?
真田低頭懺悔,“伯父的事情,我沒幫上一點忙,對不起啊。”
櫻櫻看出來了。
“我還以爲你知道。”說着說着便紅了眼眶。
年少心小,她也是怪過真田的。
畢竟她沒什麼朋友,就那麼幾個認識的,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會產生不好的想法。
真田爲什麼一次都沒有來過?
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朋友,也是啊,誰叫自己總是欺負他。
他一定是極討厭她的吧?!
所以,才一直不來……
也或者正在看她笑話……
櫻櫻想過很多,覺得是因爲自己過分,覺得是因爲真田無情,可是從沒有想過,直來直去的真田竟然什麼也不知道。
自責嗎?
還怨嗎?
櫻櫻呼出了一口氣,她疼過,那不好受,索性就不讓別人疼了。
“對不起。”真田道歉。
櫻櫻將嘴角勾起,笑的開心,“嗯,沒關係。”
她選擇放下。
真田是很有責任心的一個人,對於失誤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既然如此,就算了,一切都隨風而逝吧。
“你說什麼?”
“我說沒關係啊!”
“你,”真田沒想到櫻櫻會這麼說,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掀過,“我以爲你會怪我。”
所以他難受、他自責、他心裏一直過意不去。
不敢面對,也輾轉反側,想過很多種辦法懲罰自己讓櫻櫻出氣。
想過只要她不生氣,哪怕打他罵他都願意!
可到頭來,櫻櫻卻輕飄飄的原諒了他。
竟如此拿得起放的下嗎?
“怪你做什麼?”櫻櫻把帽子還給他,“誰叫是我自己犯的錯……”
真田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連帶着胸悶刺痛,不能所以。
她原諒了別人,唯獨沒有原諒自己!!
真田好心疼她,“有些事情,是無意爲之,你本身也不想那樣的……”
“可結果是這樣啊!”
那哀傷的話語中摻雜着自暴自棄的悲鳴和難過。
真田激動的抓住櫻櫻的手,“不要,你不要那麼想,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沒辦法改變,珍惜現在的生活,你還有很美好的未來……”
櫻櫻愣愣的,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真田唰的縮回放下,“抱、抱歉。”
習慣性的低下頭,因爲帽檐能遮住他那慌亂的眼神。
爺爺說過,男人絕不能讓別人看到不堅韌的一面。
可是,他還是好緊張,櫻櫻會不會覺得他孟浪?
剛纔如此不穩重,她一定會覺得奇怪吧!
真田很忐忑。
卻沒想到櫻櫻直接轉移了話題,“我們回去吧,我還想看比賽。”
“不行,你要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真田不同意。
“笨蛋,我再去換個妝就是了。”櫻櫻沒和他糾纏,直接進衛生間。
那略微急促的腳步卻透露出了些許慌亂,顯然,並不是只有真田一個人心神亂了。
只可惜真田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他在回覆手機信息。
是一隻他不常用的手機。
將最後的一條信息指令編輯發送後,真田直接將手機搗毀,連同手機卡暗勁碾碎,丟到了下水道里。
然後他們返回了比賽場地。
而另一個地區。
渡邊嬰爽走出,即將登上車子的一瞬間,被花間追來阻止。
嬰爽側過頭看他,那眼神是在詢問。
花間眼神微動,似有無窮的掙扎,開玩笑似的道,“我是你的愛寵,你可不能落下我!”
嬰爽嗤笑一聲,撥開了花間的手,進入車子裏,“不,你留在這裏。”
車子漸行漸遠,花間看不到了車影,也看不到了那個人。
口中的話意味不明,“真討厭,我失寵了啊。”
花間眼角處流落出點點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