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叫我師兄! >第15章 第15章戲耍
    自從上次杜知義在峯主會上提到雲庚這個人,顧知謙就回去查過了。

    普玄山的峯主繼承人並不一定非要是那位峯主的關門弟子不可,雖然顧知謙這一代人都是繼承了自家師父的位子,但從規矩上來說,關門弟子只要有本事、很合適,從幽歸大會上能夠脫穎而出,也是可以繼承別的峯的峯主的。

    只有幽淳峯不同。

    幽淳峯的每任峯主都善醫術,非關門弟子不外傳。是以能繼承幽淳峯的,也只有幽淳峯主的關門弟子了。

    雲庚就是上一任幽淳峯主劉華清的關門弟子之一,甚至可以說,他是劉華清最得意的門生。不僅醫術精湛,而且劍術了得,當時同爲劉華清關門弟子的杜知義,可謂是處處都被雲庚壓了一頭。

    幽歸大會前,普玄山上就已有了傳言,說下一任幽淳峯主早已內定是雲庚了,劉華清連繼任的名字都給他取好了,叫雲知秋。

    知秋這個名字,加上雲庚的姓氏,正可謂又有意境又有意義,作爲幽淳峯主的姓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雲庚卻在幽歸大會上出了岔子。

    據說他在幽歸大會前開始拉肚子,連劉華清都沒辦法治。雲庚在幽歸大會上比拼醫術的環節上,連手都是抖的,穴位都扎不準,理所當然的輸給了杜知義。

    雖然手記上說起雲庚盡是嘲諷之色,但顧知謙心裏還是有些爲他惋惜的。

    杜知義繼位後,雖然一度極挽留,但云庚還是毅然決然地退離了門派,下山去了。

    據杜知義所說,雲庚雖然離開了普玄山派,但與自己卻從未斷了聯繫。杜知義與雲庚有一隻專門爲兩人送信的千華雀,雲庚隔三差五地就會有信來,給杜知義講述自己在外面雲遊是遇到的事情、見到的珍奇藥材。包括杜知義千辛萬苦種植的蓑砂茗的種子,也是雲庚從西域寄回來的。

    雲庚儼然是一個愛護師弟的好師兄。

    杜知義有些忐忑不安:“我是在最後一次跟着貞華宮的門人去處理那些犯事的散妖時遇到雲庚師兄的。當時情況十分兇險,雲庚師兄與那妖道對峙落於下風,險些性命不保。我實在是沒辦法丟下他,這才把他帶回了普玄山。可他畢竟已經不是我派中人了,知謙師弟”

    顧知謙安慰他讓他安心:“無妨,我普玄山雖然不是好客之地,但也不是禁地啊,在山上留個客人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這雲庚師兄素來與知義師兄交好,知義師兄身爲幽淳峯主,留個好友暫住山上,不也是情理之中嗎?知義師兄不用太過介懷。”

    杜知義感激地看着顧知謙,正當顧知謙在他的目光中開始不知所措時,一直在觀察雲庚傷勢的容北開口說話了:“看他這傷勢,倒是很奇特啊。”

    杜知義的目光總算從顧知謙身上移開,問道:“怎麼奇特了?”

    容北解釋道:“這傷口邊緣不太平整,既不像是刀劍所傷,又不像是被妖獸撕咬所致。倒有些像”

    杜知義心裏着急,趕忙追問:“像什麼?哎呀,容宮主你話別說一半啊,真是急死我了!”

    容北指着杜知義別在腰間的摺扇,說道:“倒有些像是被這種摺扇劃傷的。”

    杜知義愣了愣,展開自己的摺扇,對着雲庚的傷口左右比對,遲疑道:“這麼一看,還真是很像。可這紙扇怎麼可能將人傷成這樣呢?”

    顧知謙猜測道:“除非那把傷他的扇子不是紙製的?”

    容北接着顧知謙的話說:“不錯,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了一種妖獸。”

    容北見顧知謙和杜知義都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莞爾一笑,說道:“謙謙,不如我們出去再說,別在這裏打擾了傷者休息。”

    顧知謙覺得他言之有理,就與杜知義一同將容北帶去了幽淳峯的前廳。

    剛一落座,杜知義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容北。容北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茶,那悠閒自得的模樣使得杜知義本就急迫的心情更加急迫,卻與他自己那清朗雅緻的樣貌很是相稱。

    顧知謙見杜知義急的臉都開始漲紅了,就出聲制止容北:“北北”

    容北這才放下茶盞,接着方纔的話題開始繼續往下說:“有一種傳說中會給人帶來災禍的兇獸,名叫虛耗,紅袍牛鼻,腰間鐵扇。若說那人是被虛耗的鐵扇所傷,他那傷口的形狀倒是就可以解釋了。

    “不過那虛耗十分地兇猛,以凡人之軀很難駕馭,從未聽聞有妖人戰勝了虛耗成爲了虛耗的主人。是以虛耗一直都是無主之身,我曾有幸遇過幾次,從未見過虛耗主動傷人。那位兄臺怎麼會無緣無故被虛耗所傷呢?”

    顧知謙接着猜測道:“你不是說那虛耗是會給人帶來災禍的兇獸嗎?這種兇獸真的不傷人?”

    容北笑道:“那充其量只不過是傳說罷了,究竟會不會帶來災禍尚未可知。況且我曾不止一次地見過虛耗,若是會無故傷人,又爲何從未傷過我呢?若那位兄臺真的是被虛耗攻擊,那裏面肯定有隱情。

    “不過究竟是不是被虛耗所傷,我也並不能確定,一切還要等那位兄臺醒了之後纔可知了。”

    杜知義發愁道:“我與雲庚師兄雖一直有書信往來,卻也是經年未見,我也想快些治好他啊。可雲庚師兄這傷甚是麻煩,不僅外傷嚴重,更是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素。枉我學醫多年,卻從未見過這種毒,竟連蓑砂茗也無用,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除,只能每日以銀針壓制,延緩毒發的時間罷了。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容北不緊不慢地說:“說起來,那虛耗的鐵扇上確實是帶毒的。”

    這一句話又勾起了杜知義的興趣,容北卻又不說了,直急的杜知義坐都坐不住。顧知謙見他似乎有心戲耍杜知義,瞪了他一眼。容北這才老實,又開口繼續說:

    “至於虛耗爲何會有那種精巧的鐵扇,鐵扇上又爲何會有毒藥,無從得知。史書典籍並無記載,虛耗本身又不會說話,且很難馴服,想知道它們的祕密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我們只知道虛耗帶毒,並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何物,但要解毒,卻是可以做到的。”

    杜知義忙不迭地問道:“如何解毒?”

    容北反問杜知義:“不知杜師兄可知道鍾馗?”

    鍾馗?顧知謙蒙圈了,那位傳說中的神明?這讓杜知義去哪找?你咋不直接說這毒無解呢?

    杜知義畢竟熟知各種草藥,對容北的這番話又有了另外一番理解。“你是說,石楠藤鍾馗?”

    容北看着顧知謙的表情直髮笑,此時與其說他是在跟杜知義說話,倒不如說是在跟對藥理一竅不通的顧知謙解釋:“不錯,有一種石楠藤,表面與其他石楠藤無異,根莖處卻有小刺,採摘時很不方便。可世人管它叫鍾馗,卻不單單是因爲它難以採摘。

    “傳說中的神明鍾馗,曾經生生地撕裂了一隻虛耗,很是勇猛。以前的人們就把這種能解虛耗之毒的草藥也叫做鍾馗,是很有寓意的。可現在的人們大都一知半解,並不會願意去花功夫深究這名字的來源,只知道它叫鍾馗罷了。

    “我雖不能確定那位兄臺究竟是不是被虛耗所傷,但即使他所中之毒並非由虛耗所致,鍾馗對人體也並無害處。杜師兄不妨一試。”

    杜知義聽完這番話,再也坐不住了,一臉想要趕緊送客去找鍾馗的表情。顧知謙與容北相視一笑,也不再耽誤杜知義尋藥救人,便起身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容北說起多年未見,要顧知謙帶他好好看看這普玄山的景色。二人站在棧道上眺望風景,滿目蒼翠,心曠神怡。

    顧知謙想到之前容北的一番話,不由得笑道:“我當你這麼多年沉迷於研究妖獸,連血藤這等植物都培育得出來,一定是耗費了不少心血和精力。如今看來倒是我想錯了,研究妖獸看來也是輕鬆得很,竟還給你留了許多時間去研究草藥呢。”

    容北聞言也笑:“哪裏會輕鬆,妖獸種類繁多,性情各異,麻煩得很。有些妖獸兇猛善戰,有些妖獸卻詭譎帶毒。我也不過是處理的問題多了,很多東西也就都觸類旁通了而已。”

    顧知謙本來只是開玩笑,但聽容北如此回答,不經心中一酸,“北北,這麼長時間,苦了你了。”

    容北見顧知謙認了真,趕忙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笑道:“我倒是很感激那段艱難的日子,若不是那段時光逼着我學習和成長,我哪能像如今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在謙謙的身邊呢?如果我一直待在普玄山上,只怕到現在我還是那個時時需要你保護的小孩子吧。”

    顧知謙見他想得如此通透,便叫他:“北北”

    “嗯?”

    “叫我師兄。”

    “”

    容北笑出了聲:“哈哈哈,我還以爲你被我感動了,不曾想你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謙謙,你到底爲何這麼執着於師兄弟這層身份啊?”

    顧知謙聽容北這麼問,不由得愣住了。是啊,爲什麼這麼執着地非要讓容北管自己叫師兄呢?顧知謙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若是沒有師兄弟的這層身份壓着,有一種不知何時早已紮根在自己心裏的感覺,就要發芽了。

    “總之叫我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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