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像是突然經受幾十年光陰流逝的錘鍊,一股無力蒼老的感覺從每個細胞中泛出。
按着那截斷掉的墓碑,司玢的雙腿在輕微打顫。
‘楊箐曾提到過,夢醒之後,才二十出頭的她多了根白頭髮,那是蒼老的跡象。眼下發生在我的身上竟然如此明顯!’
司玢心念電轉。
‘這位連血色文字都沒法顯示完整名字的司命,它應該也參與了那場起誓,可爲什麼現在纔出手?難道是因爲我封印了食司命的分身?’
‘不對!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它爲什麼要在我成功封印食司命的分身後才動手?’
司玢斜眼看向取景器的畫框,在身後那位神祕的司命出手後,其他六位司命的人間行走,造成的負面效果早已消失。
畫框裏與食司命本體神似的分身正背對着鏡頭,這代表它已經被攝入照相機完成封印。
‘所以,它對我出手是一種威懾?這是代表作爲參加起誓,第八位司命存在的它,認可我的建議,但主動傷害我卻沒有殺死我是種威懾?’
‘這是在說‘你小子是有資格跟我們合作,但也由不得你太猖狂’!’
‘或者說,這時一個詛咒?一個如果我不好好跟他們合作,就必然爆發的蒼老詛咒?’
身體蒼老的變化愈發難以承受,就在這時,司玢感受到從胃、大腸跟小腸泛起一股異樣的生命活力。
那是他昨天從彼岸世界返回後,一口氣吃了價值一千多的食物!
‘從上午到現在我都沒怎麼喫東西……現在看來,我可以暴飲暴食把能量儲存起來當做備用能源!這是體能倉促提升後的後遺症,也是一種可以利用的能量儲存機制。’
新的發現讓司玢目光一亮,隨着越來越多的生命活力在四肢百骸充斥,那種蒼老的無力感在不斷消漲。
背後那位神祕的司命沒有停手的打算。
司玢嘴中呵笑,沉着嗓子。
“你……不信任我?”
身後蒼老的像是齒輪間鐵鏽摩擦的聲音低沉異常。
“沒有信任不信任的說法,老朽不過是在做一個測試,眼下看來,你勉強夠格。”
‘測試什麼?啥意思?’
司玢一時之間竟沒法接話,當着所有人的面封印食司命分身,還疑似封印它的本體。
司玢認爲這位神祕司命,沒道理對他表現出來的實力有太多疑問。
‘它也懷疑我是彼岸世界藍天社區那位隱藏司命的人間行走?它在試探那位司命的態度!?’
想通這些,司玢心中底氣更盛,他張嘴說話,語氣中隱有挑釁。
“我是否夠格不是你的測試可以決定的,若是懷疑,大可不必接受我的提議!”
身後蒼老的哂笑聲中夾雜着咳嗽,那種生命力流逝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可消化系統器官傳送的生命力補給在變得孱弱。
就在這時,司玢聽到一股帶着‘刻意驚喜’的歡呼。
“大哥!”
人隨聲至,在藍天社區有過一面之緣的張行之,翻過破爛的不鏽鋼柵欄門朝墓園中心跑來。
後面還跟着與張行之同樣穿着除靈署制服的一位女性跟兩位男性。
‘這張行之怎麼就混進除靈署了?還有他身後的那三個人,看起來是除靈署的高層……他們要做什麼?’
‘糟糕!他們看不到我身後那位司命的存在!’
‘普通人的性命在司命面前不如草芥!’
同一時間。
位於地下的醒靈院會議室中,帶着神紋面具的十八位長老團成員目不轉睛的盯着現場實況。
“喂喂!沒有搞錯吧!這位神祕高手應該只是一個人類,他怎麼輕鬆打倒那具強悍的屍體?”
“怎麼回事,墓園怎麼變得安靜下來,喪喜、吞髒、廢肢、肉鏤、吊殞、擰脖那六位司命怎麼回事,它們爲什麼往墓園中心靠攏?是要發動更高檔次的鬼怪復甦嗎?”
“喂!你們說,這個神祕高手能不能長壽啊?(指活過65歲。)”
十八位成員分成幾組小團體低聲附耳交談,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嗓音在會議室中響起。
“諸位!你們不覺得那位曾經出現在藍天社區的神祕高手,他很可能也是位司命嗎?”
坐在首位,戴紅色神紋面具的長老團統領,叩擊桌子示意安靜。
議題的方向突然轉變。
“簡直荒謬,人類與鬼怪司命談合作!是要送羊入虎口嗎?”
“你看到過他面具下的那張臉嗎?你怎麼知道他就是人類?人類能跟司命正常交談嗎?”
“你們說那位神祕高手製伏的屍體會不會也是司命級別的存在?畢竟在藍天社區,他疑似封印過一位司命。”
“嘶……你們的意思是他也是司命級別的存在,一位司命在假扮人類,代表普通人的立場跟其他司命談合作?它怎麼敢的啊?理應我們醒靈院出門談纔對!我們才能代表人類!”
“不錯,只有奮鬥在抗爭鬼怪復甦一線的我們纔有資格代表人類!”
……
帶着紅色神紋面具的長老團首領歪頭靠在椅子上冷漠的聽着爭吵,長老團商議的內容又多又雜,但最終做決定的是他。
終於,當衆人商議的結果趨向‘那位神祕高手疑似司命未必能真正代表人類’時。
戴紅色神紋面具的首領叩擊桌子,宣讀結論。
“我建議出動‘殺器’平息這場鬼怪復甦,首要擊殺的目標是那位疑似司命的神祕高手,次要目標是喪喜、吞髒、廢肢、肉鏤、吊殞、擰脖那六位司命,不!它們六位的人間行走!”
話音剛落,現場在座的醒靈院長老們一一舉手贊同,‘附議’之聲此起彼伏。
相同時間,在同一座地下建築的鬼怪復甦研究所內。
總負責人‘倉鼠’與那羣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已經放棄尋找司玢的存在。
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帶着白色神紋面具的神祕高手身上。
就在不久前,他講了許多令人震驚的知識!
‘倉鼠’語氣沉穩,吩咐的命令卻是一條接着一條。
“記錄下,喪喜、吞髒、廢肢、肉鏤、吊殞、擰脖六位司命的稱呼,尋找關於它們的歷史傳說文本。注意出現在那些傳說中的相同成分,裏面或許有那位即將降臨存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