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玢儘量讓上翹的嘴角下壓，讓自己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如果你肯好好交代的話，這些也不是什麼無法饒恕的罪責，我甚至可以幫助你。”
哥哥顧星的屍體就在身後，顧玲卻誤以爲他還在隔壁睡覺。
司玢可不覺得顧玲沒發現顧星的屍體。
這其中隱藏的貓膩很有可能是有口福飯店詭異事件的源頭。
司玢向牀下伸出手，將顧玲拉出來。
她身上的圍裙油光滑亮在乾淨的地板上拖出油漬。
“謝……謝謝你。”
顧玲顯得羞赧，但她的臉色異常蒼白。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把你哥哥的狀況講給我聽。”
“還有，我來的時候我來的時候，看到二樓有一隻……嗯，鬼，你應該知道他的狀況吧？”
聽到鬼，顧玲的狀態更差，她爲司玢跟自己分別倒上一杯水後，捧着玻璃杯猛灌幾口。
“我哥，顧星是在起霧那天一週前出的問題的。其實在那之前，哥哥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了。”
“我有向你們除靈署尋求幫助，那時候你的同事過來看過，哥哥的狀況好了不少。可等他們離開後哥哥變得更加糟糕。”
顧玲神情驚恐，司玢注意到她在說‘同事’二字時，下意識的打了個擺子。
‘我那所謂的除靈署‘同事’有問題。不過，顧玲對我似乎還算信任？’
司玢隱約把握到某些關鍵脈絡。
“你知道嗎？哥哥開得飯店並不大，招徠一位廚師跟兩位幫工就足夠運營了。在我畢業幫忙後，店裏的人手變得充裕，哥哥就想着縮減成本。”
“那天，他跟我談過這件事兒後，整個人就變得奇怪起來。”
“凌晨兩點多，我聽到靠近樓梯那面牆的方向有‘哐哐’撞擊的聲音。”
“所以，你起牀去看了？”司玢詢問，顧玲的神情變得更加恐懼，顯然那時候的場景是她的心理陰影。
“那時候，樓道里跟本沒人！可撞牆的聲音在樓道中迴盪着。”
“雖然說樓上住着三個飯店的員工，可我跟他們並不熟悉，往常裏他們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我就自己過去問哥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凌晨兩點多鐘，他還沒有睡。我透過門縫看到他反穿襯衣，正用腦袋一下一下的撞牆。”
“哥哥是看着我長大的，我瞭解他，他根本沒有夢遊的習慣。我想他可能在爲經營的事情發愁。”
“我想去勸勸他，可當我的手摸上門把手的那一瞬間，一張青色的臉從門後閃過。”
“我……我暈倒了。醒來後整整病了十多天。”
“哥哥每天都照顧我，可三天前，他就再也沒有過來。”
“我聽廚師說，哥哥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裏。連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顧玲的講述不算清晰，司玢盡力還原細節。
從某種程度上，顧星因爲某些未知的因素髮瘋了，至於他的屍體爲什麼會出現在妹妹的牀底下。
司玢有所推測，但還需要驗證。
“你的陳述，或許是解決你正經歷麻煩的關鍵。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們飯店的菜品很獨特，食客們喫過後會變得瘋狂。我想知道你們究竟使用了什麼調料。”
因爲那陣特殊氣味相當濃郁的緣故，司玢纔會選擇一樓左邊的第一間房優先查看。
可令他奇怪的是，進入顧玲的房間後，那種特殊氣味兒變得很淡。
“原來，你已經發現那個了嗎？”
顧玲神情浮現釋然跟解脫。
“其實，我早就勸過哥哥，用鮫人油烹飪遲早會被人發現的。不過這東西跟我們兄妹沒有關係，是廚師跟那兩位幫工發現的。”
“等哥哥發現他們使用鮫人油烹飪的時候，想阻止已經太晚了。食客們已經離不開那個東西了。”
“我們的飯店又不能倒閉……哥哥會瘋掉的。”
“先生，你能幫幫我們兄妹嗎？我只知道這些。”
顧玲的語氣中透露出疲憊跟無奈，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的她盡力給顧星幫忙，順便維持自己的生計。
司玢不做理會，顧玲只是在顧星的飯店幫忙，她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多。
要想了解關鍵信息，還得從廚師跟那兩位幫工入手。
‘去二樓，從那三個傢伙嘴裏撬出來些信息，纔是我最該做的事。’
心中主意已定，司玢打算前往二樓。
臨走前，他囑託顧玲將門‘鎖’上，自己老實待在房間。
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司玢突然回頭。
他手中的電鋸上，血跡還沒幹涸，後腰彆着的水果刀血腥味四溢。
司玢審視着顧玲鄭重道。
“我承諾過會保護你，眼下趁我還沒有離開，你可以試着去看你的牀下一眼，那裏藏着你哥哥的屍體。”
這個消息顯然震驚到顧玲，她雙眸瞪大，滿臉的不可置信，呆愣在原地。
在司玢用眼神示意下，顧玲終於轉身，飛跑間伏在地上往牀底下看。
她甚至前半身都鑽了進去，雙手撥弄着。
“沒有啊！你在騙我！我哥哥的屍體根本不在！你騙我！”
等顧玲從牀下鑽出的時候，她滿臉通紅，神色憤怒的盯着司玢。
沒有人能接受一個陌生人隨便拿親人的生命開玩笑。
“這樣的玩笑很有意思嗎？先生，你可以試着自己來看看！牀底下什麼都沒有，我根本沒有看到我哥哥的屍體！”
面對顧玲的質疑，司玢面不改色的彎腰往牀底下看去。
顧星的屍體側身對着他，臉上是僵硬又詭異的笑容，他的褲子跟襯衣都反着穿，跟顧玲描述的一樣。
司玢若無其事的擡頭，咧嘴笑道：“很好！你沒有看到說明你的精神狀態是正常的，這樣我才能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說完司玢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駐足在門外，將破壞的門框重新安裝好，看着顧玲用衣櫃堵住門。
司玢的神情這才變得無法控制的興奮、瘋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