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林君瀾,看着那一個個“僞善”的人,心露諷刺,這些人啊,表面都是這麼的“慈祥”,內心還不知道怎麼看他呢。
穿上紅裝之後,他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沒有一點的笑容,低眉的時候,看着自己手腕上被紅裝半遮蓋的字,血幹了之後,這字倒像是一塊疤,並不好看,平整。
也不知道,這北國的“禮”,爲何這般噁心。
“小公子,將軍來迎親了。”
外面的人,輕輕的喚着林君瀾。聲音平靜,波瀾不驚,帶着尊敬。
林君瀾一撩紅衣,手指尖拿起了桌上的紅綢,披在自己的鳳冠之上,遮住他絕美黯然的容貌,踏出房門的時候,他孤傲清冷……
未看那紅衣俊美的少年人,他直接上了花轎。
皇宮裏,冷的透骨的屋中,昏暗不透光,牀榻上的人,悠悠轉醒,他的髮絲落在了牀榻上,鋪散開來,柔美低沉,漂亮的眸中,裝滿了清冷。
他撐着起身,慢慢的從地上撿起了衣裳穿起來,坐在牀邊,他看着自己的手腕,“毒,有多深才能讓他……死呢。”
“蠱毒,這又是什麼蠱。”
他的手,附上自己的手腕,想給自己診脈,卻發現自己的脈象,未有任何的異常,他微微一笑,“這毒,果然厲害。連我都察覺不了什麼。”
彎下腰身,想上牀榻,可一動,一滴血落在了他的手上。顏色鮮紅,略帶一點點暗黑的血絲。
顧璟旭目光一沉,皺了一下眉。
“咯吱……”
就在愣神時,那房屋的門忽然之間便開了,顧璟旭跟着一驚,蘇晏之應該出宮去將軍府了,現在,又是誰呢。
鼻尖的血剛擦乾淨,那道身影就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妖嬈藍衣,落地腳步聲輕柔溫和,他在顧璟旭的面前站定了腳步。
顧璟旭一驚,擡起了目光,“楚……慕言?你怎麼……”
楚慕言看着顧璟旭,目光落寞,他站在那一處未動,凝着坐在地上的人,垂在衣裳裏的手,慢慢的握緊,再握緊。
隨後蹲下了身,單膝跪在了顧璟旭的面前,“本來,是不能來見你的,可前日,我纔得到消息,你被折辱至此。”
“今日,小將軍成親,宮中守衛不嚴……我來見見你。看看你的狼狽模樣。”
楚慕言靜默:“殿下,你可真是善良,連質子身份也替了,你怎不替南國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去死呢。”
顧璟旭目光幽沉,看着楚慕言清冷的模樣,笑了一下,“誰告訴你的,楚慕痕?楚家還真是厲害,這麼快就知道我替了質子身份。”
楚慕言聲音淡漠,“只要不是蠢貨,都看的出來,太子和璟溪殿下,並不相同。”
顧璟旭目光黯然,“楚家會護着璟溪的,對嗎?”
楚慕言靜默,“不對,我們只護未來君王。顧璟溪不是。”
顧璟旭皺着眉頭撐了一下自己的腰身,“楚慕言,你一定要這麼話裏帶刺嗎?”
跪着的人低下了目光,聲音沙啞,“明知道在這北國得不到什麼好處,爲何要來。”
顧璟旭擦掉了手上的血,笑容幽暗,“我不來,璟溪在這會……死的,他熬不過蘇晏之的一日折磨。”
“可顧璟溪,他根本做不了南國的王。”
顧璟旭閉了閉眼眸,腹部有些疼的難受,“我從未想過,他做君王,就算沒有我,南國也有楚家守着,不是嗎?”
“楚家,只守天下,不做君王。”
楚慕言聲音淡漠,隨後伸出手,拉住了顧璟旭的手腕,探了一下脈搏,“蠱毒,還有一種特別的暗毒。不過還好,不致命。”
顧璟旭一驚,“你……能探的出來我的脈?”
楚慕言低眉,放下了顧璟旭的手腕,“嗯,能。”
並沒有解釋太多,只是道:“連日不得休息,你的身子,已經支撐不住了。”
隨後,從腰間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服下吧,此後,每隔半月,我進宮來爲你診脈。”
顧璟旭暗着目光,“不用……你自己……唔……”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楚慕言抱進了懷裏,有禮卻顫抖的手壓着他的肩膀,停頓了很久。
顧璟旭愣住了,緩了一些,才聽見耳側的人顫抖着說道,“太子殿下,一定撐住,哥說,兩年……”
“兩年內,定接殿下回南國。”
“所以,殿下……一定不能死。不管如何,一定……不要死。”
顧璟旭目光顫抖,隨後落下了眼眉,他的聲音低沉,“嗯,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