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
這是齊福第二次與這個詞彙產生交集了。
他第一次是在監察使的信息簡報中看到了祛罪歷這一提法，然後經此想起了攝魂祛罪聖君的一些信息。
當時那次只能算是驚鴻一瞥，可就是那驚鴻一瞥也讓齊福心念許久！
而這次，齊福很可能會親眼目睹聖君曾經的事蹟！
這讓他有些興奮！
他對牛兄寫下幾句道謝之詞後，就又從乾坤法器中拿出一壺忘憂酒，又是直接一壺飲下，然後張開雙手倒地。
他再次回到漆黑的夢境世界中，而那顆在龍椅位置的黯淡光球依然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齊福心情激動地朝它飛去，不管結果如何，他想借着夢境世界與真實世界的聯繫，看看當年聖君的壯舉！
沒錯！他已經猜出趙嶽想要幹什麼了！
齊福在看到牛兄的回覆後，終於理出一條主線，將所有的線索全部串聯。
在所有線索被找到後，一切的真相併不復雜。
而它之所以能隱瞞如此之久的原因，是因爲各條修行之道間的信息差！
就像當初齊福將貢品給明悅一般，他之所以敢將貢品交給明悅，是因爲神道和仙道互不隸屬，是兩條完全不一樣的修行之道！
世間有無數條修行之道，但每一條都有不小的差異，特別是五大修行之道間！
這五條修行之道的差異，有時會讓人覺得身處五個不同的世界！
而想要將任何一條修行之道走到極致，都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
所以雖然修行者並沒有兼修修行之道的上限，但是修行者的精力是有極限的！
通常一條兩條就足夠，三條四條是少數，五條六條是怪物，七條八條是廢物！
齊福兼修神道和仙道，所以他才瞭解神道和仙道的要點，但是對於王道、蠱道和妖道，哪怕是現在，他也依然不是很懂其中的修行邏輯！
這就是信息差，並且這還是齊福有牛兄這位‘超級存儲卡’存在，才知曉了這麼多的其他修行之道的內容。
尋常修行者，終其一生能將自己那條修行之道搞明白，就已經足夠威震天下，史冊留名了！
畢竟，全知就意味着全能。
齊福再一次進入趙斗量的夢境，
這次趙斗量的夢剛進展到他被趙嶽捅了三刀的場景。
齊福一進來就看到趙斗量背靠在欄杆上奄奄一息，這一幕讓他有種莫名的喜感。
他剛看到這種兒子弒父的情節時，還覺得有些唏噓和觸動。
但是看到第二次時就覺得有些喜感了。
悲劇重複多了就會變成喜劇。
而這次齊福因爲目的是要撕開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窗口的緣故，所以他也並未隱匿身形，粉紅色的霧氣直接凝聚成自己的模樣。
他並不知道趙斗量是否還是七境的王道修行者，但是不管他是還不是，齊福待會撕開窗口的時候，肯定會驚擾到他。
所以這次齊福再怎麼隱匿身形也沒意義，更何況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齊福相信，哪怕直接把目的告訴趙斗量，他在想清楚後肯定也不會拒絕！
果然！
趙斗量靠在欄杆上，背後的血洞依舊涓涓流着鮮血，但他面上卻再無一絲痛苦之色，而趙嶽和馬仙子更是呆在原地像是停滯了時間。
“你怎麼又來了？”
趙斗量揚起腦袋問道。
齊福聽到這句話後即便心中已有預感，可心跳還是有些加速。
他在之前看到趙斗量的夢境竟然輪迴播放後就察覺到不對了，當時的他就感覺趙斗量應該還是七境的王道修行者！
也是，雖說修行之道間的差距很大，但境界的劃分卻是實打實的！
趙斗量可是個七境的王道修行者，要是齊福藉着二境的忘憂天母神格，就能完全避過他的感知的話，齊福自己感覺都有點說不過去。
“既然陛下之前就發現我了，那爲什麼還放任我離開？”
既然被發現了，齊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好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再看看以後能不能避免。
趙斗量落到這般境地，也沒了什麼帝王的架子，同樣也不廢話，直接說：
“你剛來的時候我只覺得這夢中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種情況根本就無所謂，所以也沒有在意！
“然後在你走的時候，我才真正察覺到你的存在，那時想攔已經晚了，你那粉色的霧氣是什麼，彷彿天生就是這夢中的事物！
“果然啊！果然你們這些長生之道，就是要比我這帝王之道來得有趣得多！
“也難怪我那不孝子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怨他！不怨他！”
齊福見趙斗量已經把話攤開講了，心中也沒了什麼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老家有句俗語，雙重否定表肯定，陛下，你當真不怨？”
趙斗量聽到這裏，一巴掌拍在地板上，然後整個夢境都開始顫抖，不過在抖了片刻之後，就又平靜了下來，他冷哼一聲，說：
“朕要是還能動彈，朕要將他千刀萬剮！”
齊福聽到這裏，不禁露出笑容，然後繼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陛下剛纔表演的夢境，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
趙斗量聽到這裏，眼神平靜地凝望着齊福，聲音不怒自威地開口：
“小子，你是覺得朕太好說話了嗎？”
齊福聽道趙斗量地警告，儘管心中知道這多半是他故意做出的姿態，但懾於趙斗量多年的帝王威勢，還是沒有再繼續打趣，而是說：
“陛下，我有個能打開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法子，但只能當個看客，沒法做出任何影響現實世界的改變，你願意讓我嘗試一下嗎？”
趙斗量聽到這裏，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說：
“試吧，我也想看看我那不孝子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去幹的事，究竟是什麼！”
齊福得到了趙斗量的首肯，直接引動忘憂天母神格開始行動，但是這次比在湖中化骨青蓮那次難了無數倍！
也是，畢竟這可是七境王道修行者的夢啊！
不過有趙斗量主動地配合，再加上他也不是當初的自己了，這破境之舉，雖然艱難，但也不是沒有希望。
趙斗量默默看着這一切，原本如同古井的心中還是掀起了絲絲波瀾。
齊福猜得沒錯，他之前夢中的景象確實有不少是自己杜撰的！
開玩笑！
他一個做了三十多年王位的帝王，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刺殺，又怎麼可能對一個孩子抱有那麼深的感情？
但其中因果緣由，都是他的私事，真論起來，也不甚光彩。
他沒有夢境中表現的那般豁達良善，趙嶽也沒有夢境中表現的那般詭詐無情！
但事情就是這麼個結果，這也終究是他們帝王家的私事。
其中種種，不足爲外人道也！
不然他也不會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
帝王家啊！
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