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付道友，我也有些奇怪，你似乎對這位趙姑娘有點特殊了。”
瞬間，原本酒桌上尷尬的氣氛，就又被這個新的話題重新點熱。
付松明本來想隨便搪塞過去，可發現明悅和齊福的眼神後，明白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過去。
於是他扭頭看向躺着的趙舞陽，沉默了片刻後，說：
“她的性格，有點像我一位死去的親人。”
明悅注意到了付松明的表情，哦了一聲，然後也不繼續追問了。
齊福同樣也是如此，付松明給出的答案，跟他之前的猜測差不太遠，在獲悉真相後，他也就沒有再扒別人傷口的興趣了。
不過本來不準備再說什麼的明悅，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朝付松明問道：
“那你打算怎麼安置他？”
付松明聽到這個問題後沉默了會兒，說：
“這正是我現在苦惱的事情，大小姐，你有辦法嗎？”
明悅沒有立刻給出答覆，而是想了會兒後說：
“她現在還是皇室血親，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肯定是無法修行的。
“凡人的壽數至多不過百年，而我們修道之人的壽命，雖然會因爲不同的修行之道、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壽命會有些不同。
“但除了王道這種極其特殊的修行之道外，我們大多數修行者的壽命，都是遠超凡人！
“並且我們作爲監察使的密探，是不能輕易同凡人產生交集的！”
“你想過這些嗎？”
付松明聽完明悅的問題，沉默了半響，說：
“想過，我不會同她產生太多交集的，最多遠遠地看上一眼。”
明悅頷首，不再廢話，說：
“想讓她安穩度過餘生好辦，我們監察使有類似世外桃源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搭線，你付出點代價就能把她送進去。
“這個選擇的好處在於，只要她呆在裏面，便能不愁喫喝，百病不沾身，除了還是會老死外，便是同那些神道昌盛之地教義中的地上天國，也差不了太遠了。
“不過你要是選擇了這個，以後你想再見到她，手續就會有些複雜了。”
明悅講完，見付松明表情雖然有些意動，但在他在聽到以後再見會有些麻煩的時候，就沒什麼興趣了。
於是明悅又講道：
“既然付道友想經常能夠見到，那最好自己找個小城鎮租間鋪子，弄點房產，然後送她點護身之物，讓她隱名埋名地繼續生活。
“這個選擇的好處在於，付道友你隨時能夠見到。
“壞處在於，凡間生活總有各種意外，你佈置的後手有失效的可能，而且務必要讓她隱姓埋名，當今這位皇帝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太子關係網中的大多數人都被清洗了！
“即便僥倖逃脫的幾個，也都被貼上了通緝令，而這位趙姑娘，她的賞錢是最高的！”
付松明安靜聽完，明悅後面說的這些，他當然知道，否則他剛纔進客棧的時候，也不會給趙舞陽戴上千人千面了。
可他之所以陷入糾結，就是因爲既想要好處，又不接受壞處。
這世間的糾結大抵也都是這個原因。
齊福一直聽着，等明悅講完後，他朝付松明問道：
“你爲什麼不想想辦法讓她能夠修行呢？我記得你們蠱巫之地，應該有類似的辦法吧？”
付松明扭頭望着齊福，眼中有些驚訝，但他想了下後，還是沒有開口追問齊福是怎麼知道的。
會加入監察使當密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自己的祕密，齊福有，他也有。
互不干涉，是密探之間不用言說的默契。
齊福聽後點了點頭，從付松明回答的內容看來，他顯然是不打算把細節講清楚。
但這對齊福來說，已經足夠了！
因爲他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是想看看付松明知不知道紫花文鬥聖君，王道轉神道的事情，而據付松明的回覆來看，明顯是知道的。
既然付松明也知道，看來這擺脫王道束縛的辦法，多半並不是很神祕，至少在蠱道修行者中，算不得什麼禁忌。
否則以付松明的尿性，他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可這就讓齊福心中有了新的疑惑，如果擺脫王道束縛的辦法，並非什麼不可傳世之密的話，那爲什麼古往今來，還是隻有紫花文鬥聖君一人做到了呢？
而且如果趙江不造反，趙嶽是不是就成功了呢？
如果成功了，那他轉修的是神道嗎？如果是，神格又是什麼？
還是說趙江的造反，也是王道束縛的一部分？
齊福一直在想着這些事情，思緒很混亂，所以他沒怎麼說話，還經常望着窗外發呆。
“其實安置的事情還是後話，現在最要緊的是消除動情蠱對她的影響。”
付松明見齊福和明悅都給不出好的辦法，又重新拋出一個新的難題，想讓兩人幫忙想想辦法。
“動情蠱？你還沒搞定？”
齊福有些意外，之前在皇宮裏的時候，他見付松明一直在那裏鼓搗着，還以爲他早就搞定了呢！
“什麼是動情蠱？”明悅對於蠱道的瞭解更少，所以她有些好奇地問。
“一種能放大情緒的蠱蟲。”付松明率先回答了明悅的問題，然後再對齊福解釋：
“動情蠱只是單純地放大了下情緒，情緒這玩意太抽象了，我的那些辦法，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效。
“若是對待修行者，我倒是無所謂，一個辦法一個辦法地慢慢試就行了。
“但舞陽她只是個凡人，太脆弱了，萬一嘗試的那些辦法出了意外，可能會讓她有生命危險。
齊福聽到這裏，眉頭輕皺，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脆弱了？一點悲傷而已，說不定不需要祛除動情蠱的影響，她自己也能慢慢調整過來。”
付松明聽到齊福的問題，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語塞。
明悅見氣氛有些微妙，輕輕拍了下手，然後笑呵呵地對齊福說：
“平時這種情緒的波動確實是正常的，但現在趙姑娘的人生遭遇了大變故，再加上動情蠱的影響，這種打擊，對於她來說有些太大了。”
齊福扭頭看着明悅，明悅朝她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那你需要我們提供什麼幫助？”
齊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直接朝付松明問道。
付松明聽到齊福的問題後，乾笑了兩聲，然後開口說：
“你們如果沒有什麼能夠解決情緒問題的好辦法，那我其實可以自己試試！
“不過因爲我的那些辦法有點風險的緣故，所以我想找個前輩在一旁助陣，最好是修爲高深些的，這樣才能最大限度避免發生意外。”
付松明說完，直接忽略齊福，看向了明悅。
齊福見到這一幕眼瞼微合，瞬間反應過來這小子的目的！
明悅注意到了付松明的眼神，自然也曉得了他的意思。
正常情況下，明悅肯定是不會答應這種事情的，因爲劉曉霞是她的長輩。
但現在這種情況，她又不好拒絕，畢竟付松明才執行完她安排的祕密任務，還在慶功宴上呢。
明悅剛想答應，馬上就要開口了。
可齊福突然說了句：
“讓我試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