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簡慈反應很快,立刻命令:“再次除顫!”
身邊的兩名醫生當即反應過來,開始配合。
只是當簡慈第四次除顫時,終於朱醫生忍不住出聲,“簡小姐,除顫次數太多,會出現惡性心律失常。”
可簡慈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再次動作。
好在這一次,那條直線終於再次恢復了過來。
簡慈立刻放下了除顫儀,隨手拿起三支急救針,一次性全部打了進去。
但這次沒有人再質疑她的劑量。
因爲他們發現,病人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用正常人來評估。
等到簡慈將三支針劑全部打完後,就直接丟在了醫用托盤裏,然後雙手交叉,開始重新給秦時崢胸外按壓。
就這樣按壓了整整半個小時,她額角的汗已經將髮絲都沾溼了,牀上的人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而心電監控屏幕上也僅僅只是直線變曲線罷了。
其他的數據依舊低得可怕。
但凡是專業的醫生都知道,那不過是因爲大劑量的藥物刺激,身體纔出現的短暫的反應。
一旦停下,就會馬上重新變成直線。
如果這樣持續下去,實在不容樂觀。
不過他們不敢說。
只是站在那裏看着簡慈在注射和胸外按壓之間來回不斷地循環重複。
大約這樣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屏幕上那些數據開始上升。
這讓所有人那根心絃終於鬆緩了下來。
還有救……
但簡慈看着那些數據,手下的動作還是不停。
額角的汗水順着眉骨滑落了下來,醫用托盤上的藥劑瓶逐漸減少。
那位朱醫生不得不小聲提醒了一句,“簡小姐,生命體徵在慢慢恢復了。”
然而,簡慈卻不聽。
她低垂着眸,再次撕開了針管包裝,然後準確無誤地將尖細的針扎進了秦時崢靜脈之中。
藥劑再次被推進身體裏。
衆人看着這一幕,不敢再說話了。
沒過多久,有其他的急診病人進來,那兩名急診醫生看這裏的情況還算穩定,就先去處理其他病人。
等到全部處理好,已經是晚上了。
就在他們準備換班的時候,纔想起來急診室還有一個人。
於是他們不由得去看了一眼簡慈那邊的情況,結果就看到監護儀再次發生了刺耳的響聲。
“滴滴滴——”
“除顫儀!”
隨着簡慈這一句話,朱醫生顧不上換班,想也不想地就將除顫儀推了過去。
她的動作很速度。
在除顫完後,根本不看數據,再次直接撕開了針管的包裝,一針打了下去。
然後開始新一輪的心肺復甦。
在這樣週而復始的動作下,那位朱醫生有些不太明白了。
這人到底是什麼病?
爲什麼身體情況會如此反覆?
感覺……
有點像之前vip病房裏那個女病人。
明明只是心包出血,但卻莫名其妙的幾次病,差點死掉。
難不成這人和那人是一樣的病因?
聽說那個人也是被簡小姐救回來的,但由於在vip樓層,他們這種普通醫生根本沒資格上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救的。
如今不是正好是個機會?
並且這件事也經過一夜傳遞了開來。
那些實習小醫生們一個個全都跑下來打算來學習。
很快,這件事就在實習羣裏發了出來。
也被身爲實習醫生的郭悅發現了。
她沒想到簡慈居然在急診室一晚上,正想下樓打算去看看的時候,結果正巧遇上了給孟曉男複診的陸泊言。
郭悅眼眸微亮了下,脣角彎彎地喊了一聲,“陸醫生。”
陸泊言還想着簡慈那天匆忙跑出去的事,沒什麼情緒地淡淡嗯了一聲,就走了進去。
郭悅也沒多想,就笑着問道:“陸醫生,你應該剛從急診室過來吧?簡小姐那邊如何了?”
陸泊言一聽簡小姐三個字,腳下的步子一停,問:“什麼如何?”
郭悅不明所以地道:“簡小姐在急診室救人救了一晚上,你不知道嗎?”
當這句話說完,陸泊言薄脣微抿,當即大步朝着樓下而去。
等他到達急診室的時候,就看見簡慈還穿着那天離開老宅時的衣服,人則雙腿分別跪在秦時崢身體的兩側,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口按壓。
整個人看上去氣壓極低,眉眼凝重,微溼的髮絲貼着臉頰,鼻尖更是有細汗冒出。
而托盤上三十支藥已經用了大半。
屏幕上數據升升降降,非常不穩定。
陸泊言眼神沉了沉,立刻果斷上前。
“小慈。”
然而簡慈卻像是恍若未聞一般,手下的動作完全沒有絲毫的停頓。
陸泊言看着她眼底佈滿的血絲,心頭一沉,不禁道:“簡慈!”
說着就要伸手去阻攔。
但當他去抓簡慈的手時,卻發現她的手指冷得嚇人。
明明累得出汗,可她的手卻像是冰塊一樣寒涼。
“急救針!”這時,簡慈說了一句。
身後的人習以爲常地將藥劑玻璃瓶遞了過去。
簡慈手有些顫抖,砂輪幾次都沒有辦法對準藥劑的瓶口划動,最後索性直接用手硬掰。
結果沒有意外的劃傷了自己的手指。
陸泊言見了,不禁皺眉。
不過這會兒簡慈也顧不上,將針管放進了藥劑瓶裏,直接抽滿。
這下,陸泊言不得不出手阻止,“這麼大劑量,他會死的!”
可惜簡慈只是繼續着自己手裏的動作。
眼看着那一針就要打進秦時崢的身體裏,陸泊言當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呵道:“簡慈,你冷靜點!”
可簡慈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她的力氣已經在連續一天一夜的胸外按壓下幾乎消耗殆盡,並沒有什麼力道。
但這並不妨礙她的態度。
陸泊言看着她堅毅冷漠的眉眼,沉默了幾秒,最終只好帶着幾分妥協的意味道:“我來,你休息吧。”
對此,簡慈的迴應卻只是一針打進了秦時崢的身體裏。
她的拒絕是那麼的明顯。
她完全把秦時崢劃入了自己的地盤裏,不讓其他人介入其中。
又用了半個小時的胸外按壓,秦時崢的身體數據終於穩定了下來,並且回到正常水平。
然而簡慈卻跪坐在那裏,渾身繃緊地盯着屏幕。
直到一個小時後,生命體徵的數據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簡慈這才神色微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