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淵纔不放呢，一邊挼着她的大腦袋，蓬鬆的毛毛臉，肉呼呼的小肚腩，一邊抱怨道：“放？爲什麼要放？”
“折磨人的小傢伙，明明就是玲瓏還害我找了那麼久？”
“可恨的是，我那時不知道你是玲瓏，竟然也如此喜歡你。”
“在幻境中，我看見你再也醒不過來，心都碎了，你現在卻叫我放開。”
雲淵說着，對着華華的小臉和眼眸就是一口。
親完猶嫌不夠，又來一口。
華華都煩他了，可推也推不開，便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還做過那樣的選擇，再說了，就算華華不在了，你還有玲瓏啊，爲什麼想不開選擇沉睡？”
雲淵聞言，只覺得心臟揪痛了一下，別的卻想不起來了。
是啊，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玲瓏還在，他卻選擇沉睡了？
恍惚間，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他自己不敢承認罷了。
華華似乎也明白過來，不再掙扎。
她對雲淵道：“作爲華華，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主人，我最溫暖的依靠。作爲玲瓏，我一直都沒有想過要拋下你，我想着無論如何，就算是你在人間不爲世人所容，我也要帶你來人間看一看。因爲對我來說，人間是他們的人間，只有你……你是我在魔窟裏，在這世間羈絆最深的人。”
“我們是一起成長的，你忘記了嗎？最開始，你也不過是啃食別人慾念的心魔而已。”
雲淵忍不住笑了，摟着華華道：“對啊，遇見你，無慾無求，純淨無暇，硬生生把我都餓瘦了。你不知道，和你說了那麼多的話，我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花花低頭，想要去聽一聽：“是怎麼個叫法？”
可下一瞬，突然欲動的邪神把她抱起來，深情地喊：“玲瓏……”
他的吻剛要落下，華華直接用熊掌擋着，直接從他的身上跳下來道：“大哥，你冷靜點，我現在是華華，一隻熊。”
看到華華落荒而逃的背影，雲淵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黯然和失落。
他道：“你喜歡雲天。”
“什麼？”華華想說風太大，她聽不清。
可雲淵並沒有給她機會，又一次肯定道：“你喜歡雲天。”
“剛剛如果是雲天想要親你，你應該不會躲開吧？”
“華華，有時候你身體的反應，也是一種答案。”
華華還想裝傻，什麼都不說。
雲淵繼續道：“你跟我來，也只是想試探一下，雲天是不是能完全信任你？如果不能，你就會很失望吧？”
“可是華華，爲什麼是我呢？你也知道我們的羈絆很深，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同，爲什麼要拿我來試探雲天，難不成你不知道，我也會難過的嗎？我的心，還是你曾經給我的。”
雲淵指着心臟的位置，這一刻，心痛是那麼明顯，他能感覺到，甚至於希望那顆心臟停止跳動，不要再有什麼感覺了。
可華華卻變回了玲瓏的模樣，少女容色驚人，比他之前看見的還要美。
她微微笑着，目光宛如春風漫過，霎時間春暖花開，仙島裏桃花紛飛，像是爲了迎接她的到來。
看到這一幕的雲淵，整個人徹底愣住，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自慚形穢，因爲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彷彿和神女永遠也沾不上什麼邊？
可一想到，她是他看着長大的，一瞬間覬覦又膨脹起來，幾乎到了無法遏制的地步。
雲淵忍不住上前，緊緊地摟着懷中的少女道：“我們回魔窟，讓我一輩子照顧你，好嗎？我們就守在那個地方，生生世世，還有的你父母也在，不好嗎？”
玲瓏拍着他的後背，安慰他道：“如果雲天沒有出現在魔窟，我們會知道什麼叫做喜歡嗎？”
“雲淵，承認吧，我們都是很倨傲的人，我們相互陪伴着成長，卻像是兩棵並肩而立的小樹，一天天壯大，逐漸都能撐起一片天，但我們永遠也不會想着依附誰，纏繞誰？或者向着誰？”
“我們就是我們，哪怕修煉成神，也永遠不會愛上對方的。”
“但是雲天他不一樣，他是爲了愛而生的，他知道如何愛一個人，也知道如何教會他的愛人，他纔是那個改變我們的人，而並非是，我們成就了他。”
雲淵覺得，這是他聽過最殘酷的話。
但同時，他也沒有辦法反駁。
如果魔窟裏沒有那個臭小孩的到來，一切都不會改變。
他會和華華鬥法，直到他們彼此強大到獨自爲尊，但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要在一起。
改變這一切的，是雲天。
雲淵慢慢放開華華，雖然還是很心痛，但他明白，華華早就做了選擇了。
只是現在告訴他，不想他繼續深陷下去。
深深地看着華華，雲淵的眼裏滿是懊惱，他說：“我真的很後悔，如果我早一點知道要如何愛人，我就不會給雲天機會。”
華華笑了，溫柔道：“如果我能早一點知道，我可以愛人，我也不會。”
“雲淵，你對我真的很重要，但是對不起，當我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那個男人是雲天。而那時，我甚至於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噗。”雲淵噴笑，隨之轉爲苦笑。
他點了點頭，十分誠懇道：“你別說了，我都明白。”
華華笑着，繼續道：“其實不止是你。如果我從小熊修煉成少女時，不是去迷霧森林，而是一直跟着我師父。那麼讓我動心的人，可能就不是雲天，而是玉恆神君了。”
“萬事萬物，都有緣法。兩次都是他，我想逃也逃不掉。”
華華還沒有說，一次次對雲天的心動都被其他的感動忽略，讓她一直模糊於對雲天的感情。直到在幻境中，看到雲天毫不猶豫地自刎，那一刻，她的心彷彿被他炙熱的鮮血澆滾燙，再也無法忽視雲天對她的感情。
與此同時，她也想起雲天對她做的一切，一直無條件地支持她，保護她，甚至於在有危險時，第一時間用生命來保護她。那怕是在幻境裏，爲了不讓她有仇恨的執念，甘願犧牲自己。
這樣的男人，還讓她怎麼視而不見呢？
雲淵很酸，但是他沒有辦法。
華華說的對，他錯過的，何止是在魔窟那上萬年的時間？
他錯過的，還有她在人間這三百年。
是以，這真是追不回來的一段感情了，註定無疾而終。
雲淵難過着，紅着眼睛望着華華，說道：“他現在應該也不好受吧？”
華華笑着道：“是的呢，不過今天晚上我可以好好哄一鬨他了。”
雲淵再也掩飾不住落寞和悲傷，泄氣道：“那你現在還不走？”
華華道：“我還沒有跟你說正事呢，勞煩你假裝求愛不成，惱羞成怒，去死海把他們放出來，力圖拉攏他們來對付我。”
雲淵冷笑，擡起頭來，憤憤道：“你真的很過分，我現在這麼傷心。”
“我知道啊。”
華華說，瞬間回小熊，跑到他的腳邊，抱着他的腳搖晃着，撒嬌道：“主人，我求你了。”
雲淵看她仰着頭，萌態十足，可可愛愛，頓時失笑道：“你就會哄我替你跑腿。”
華華繼續搖晃：“因爲你是我的主人呀，我這隻小熊，只想躲在主人的羽翼下，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主人，求你幫幫我吧。”
雲淵聞言，眼神變得寵溺而溫柔。
“幫你。”
他說完，心情逐漸變得釋然。
出了魔窟以後，他一直在想，有一天一定要將玲瓏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讓她開開心心的。
後來遇見華華，他也是這麼想的。
那個時候，情愛是什麼？他真的不懂呢。
可怎麼知道的越多，想要的就更多。難不成他的慾望也如同深淵一般，永遠也填不滿了嗎？
這一刻，雲淵的心驚了一下，但隨即他又安慰自己。
不會的，只要有華華在，他的心永遠都是可以被滿足的。
這樣一想，雲淵便鬆懈下來。他俯身，揉了揉華華的額頭道：“你回去吧，開開心心去玩，等我回來。”
華華點着頭，抱着他的腳道：“雖然是假的，但也不能氣大了，傷到自己的身體。”
“還有，照顧好自己。”
雲淵失笑：“怎麼還擔心我了呢，你忘記了，小時候都是我先照顧你的。”
華華聞言，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她才小聲道：“謝謝哥哥。”
雲淵眼眶一酸，將她抱起來，摟入懷中道：“小傻瓜，不用謝。”
哥哥就是哥哥吧，做哥哥總比做陌生人強吧。
這好歹也算了有了身份不是？
從今往後，邪神雲淵就是神女雲華的哥哥了。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