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直就是培養魔族的沼澤地，深坑的洞穴裏，還傳來一聲聲奇怪的怒吼，宛如龍吟一般。
明原道：“襲擊你們那條蛟龍，就是從這個地方出去的。”
話落，只見黑色的沼澤裏，魔氣的孵化下，幾條幼龍剛剛破殼而出，便有早已成形的蛟龍低頭，一口一個，喫得那個叫香。
沐瑤嫌棄道：“他們竟然蠶食同類。”
明原道：“在魔族裏，弱肉強食，這很正常。”
“不過……這片沼澤地之前並沒有如此多的魔氣，似乎是最近纔開始的。”
“就像是，在那深淵中，甦醒了一隻巨大的魔物。”
“或許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這一切。”
沐瑤驚恐地道：“現在就我們三個人，我們要下去查看嗎？”
明原沒有說話，他看向華華，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姑娘來歷並不簡單。
華華卻異常興奮道：“去啊，爲什麼不去。有明原在，他會保護我們的。”
沐瑤看了一眼明原，瑟瑟發抖。
“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醫仙啊。”
明原思慮再三，便對沐瑤和華華道：“你們還是在上面吧，我下去看看。”
沐瑤點頭，看起來十分贊同。
華華卻道：“還是一起吧，也能有個照應。”
“既然那條黑龍能夠逃離這裏，那證明底下的東西困不住他。而且那東西比黑龍還厲害，卻逃不了，證明被困的其實是他，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害怕，我說得對嗎？明原。”
明原點了點頭道：“對。”
華華開心地笑了起來，不僅僅是得到父親的認可，更奇妙的是，在這段旅途中，她和父親、母親，她們是平等相處的，像朋友一樣。
華華上前，挽住沐瑤的胳膊，輕輕地搖晃道：“別怕嘛，之前我們是兩個人，現在是三個人。如果遇見什麼危險，明原一定會讓我們先逃出來報信，他不會推我們兩個弱女子去填魔窟的。”
“魔窟？”
沐瑤驚呼，她聽說的魔窟，可是上萬年前的戰場，當時上古神祇就只剩下最後一位，龍神。
華華知道說漏嘴了，連忙道：“這裏看起來就是魔窟啊，死氣沉沉的，一點靈氣都沒有。魔氣還如此濃郁，彷彿另外一處魔域，卻又比魔域殘酷得多。”
明原道：“這裏的確是魔窟不錯，十萬年前，天界和魔族的那場大戰，就是在這裏。”
“因爲有神族的魂靈鎮壓在此，魔族的氣息再濃，也不過只能深入地下，而不能衝入雲霄。”
沐瑤沒有想到，竟然是十萬年輕的戰場。
而且，仙族還折損許多上神。
她的親祖母，鳳凰血脈，也喪生在此。
沐瑤突然就不怕了，她對明原道：“如果下去，會看見那些殞身上神的魂靈嗎？”
明原道：“看緣分，不一定會看到。”
可沐瑤深知，有一股力量正召喚着她，說不定就是祖母她老人家。
沐瑤當機立斷道：“我跟你們一起下去。”
很快，明原施法，在空中召喚出一條巨大的船，而拖着船的，是一條巨大的鯤。
那是龍神纔有的待遇啊，華華驚得目瞪口呆。
明原道：“是的。”
沐瑤的眼裏滿是星光，高興地拽着明原的手道：“那你可以教教我嗎？”
看到明原那有些無奈卻沒有拒絕的眼神，華華果斷走到船頭，撫摸着鯤巨大的腦袋。
她們的船在黑色的魔氣沼澤中行駛了一會，便隨着那巨大的漩渦，徹底墜落。
因爲沒有站穩，沐瑤撲向了明原，又因爲懼怕，她始終不敢撒手。
明原只好將她摟在懷中，還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可做完這一切，沐瑤貼得越發近了，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他的身上。
明原第一次和女子這麼近的接觸，顯得很不習慣。就在他思慮着要不要把沐瑤隔離在結界裏，卻突然感覺有誰在看着他。
等他擡眸，就見華華躺在鯤的額頭，一臉笑意地望着過來。
若非她眼裏的星光比星河還要耀眼，渾身上下也沒有意思惡意，明原都要懷疑，她就是存心來看笑話的。
明原很快施法讓沐瑤昏睡過去，隨即用陣法包裹着她，放置在船艙的軟塌上。
而他則走近華華，問道：“你究竟是誰？”
華華笑着道：“是神凰讓我來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我不會傷害你們，我也做不到，你是知道的。”
龍神聽見神凰這兩個字，神情就已經鬆懈下來，似乎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此時也想通了。
只聽他道：“可你的修爲，實在是太低了，似乎被什麼給限制了。”
華華道：“對啊，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沐瑤好可愛，她都沒有懷疑，真是笨蛋美人。”
嘴上說着嫌棄的話，聲音裏卻滿是溫柔。
明原低頭，抿了脣笑了笑。
華華好奇道：“你笑什麼？”
明原道：“三千年了，她還是沒有變。”
華華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們三千年前就見過了？”
明原點頭，遙想那段回憶，說道：“在人間。”
“那時，她在歷劫。”
華華驚訝道：“怪不得我看你的眼神，很明顯是認識她的，只是看向我時，才顯得陌生。”
明原疑惑道：“有嗎？或許是你形跡可疑。”
華華輕哼：“可你深知，我對你絲毫沒有威脅，就算形跡可疑，最多也是一隻上不得檯面的小妖而已。你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解決，而不是用那種奇怪的目光打量。”
“我要是猜的不錯，你是看見我在沐瑤的身邊，纔想着要爲她查清我的來歷，不讓她置身於危險中，我說的對嗎？”
明原望着她，頓時啞然。
華華“噗”地笑出聲，開心道：“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的，如果別人傷害她，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也會豁出命去保護沐瑤，我說到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被華華的真誠打動，明原道：“要想保護一個人，最應該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
“此次下魔窟，我也是第一次，你多加小心。”
華華點了點頭，心想你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我卻是在魔窟長大的呢。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魔窟裏的那些妖魔鬼怪了。
華華想着，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