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開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豐厚，要是其他人聽到這話，估計早就動心了。
但是蘇塵卻依舊神色平靜。
仙家寶物和法門，他是很想要，但如果成爲楚國老祖，這可不是好事。
那就得爲楚國而戰，有了責任，便是束縛。
他可不想跟楚雄一樣。
如果自己有實力，心情好，看誰順眼，出手幫一下，那是人情。
不然像個保姆似的，有事就來指望自己，那還怎麼逍遙自在？
至於楚雄手裏的那些寶貝，如今被那麼多人覬覦者，一旦他死後，羣雄必然出手爭奪。
自己還不是得去爭去搶，跟人打生打死！
“前輩真是好算計。你若死了，這些寶物自然成了無主之物，所有人都會前來爭奪，我也同樣可以出手。最終就算得到，那也是我憑實力搶來的，前輩用這個做交易，未免太沒有誠意了。”
蘇塵搖了搖頭。
他看得透徹，絕不可能因爲利益當前，就忽視其中蘊藏的兇險。
“小友果然謹慎。”
楚雄聞言，哈哈大笑。
要是蘇塵一口就答應下來，那他可能反而要改變主意了，因爲這樣沉不住氣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有所成就的，楚國未來也不足以託付。
蘇塵的謹慎和冷靜，反而讓他更爲看好。
隨即傲然一笑，道：“如果小友擔心的是那些躲在暗處的宵小之輩，那完全不用顧慮。你以爲，我即將隕落的消息，是怎麼傳揚出去的？”
聽到這話，蘇塵也明白過來了。
他以前看過一本武俠小說，裏面有個天下第一的全真教主，在即將隕落之前，曾故意放出風聲詐死，然後引來了西毒歐陽鋒，將其一掌重創，使歐陽鋒十年不敢踏足中原一步。
說不得，這位皇族老祖，也是在打這樣的主意。
“消息是前輩故意放出去的風聲？”
“不錯。”
楚雄點了點頭。
“大楚以武立國，江湖中還有不少老怪物，楚鳳當年限武，大肆鎮壓武林門派，這些老怪物心裏都憋着一口氣呢，只是礙於老朽還活着，不敢亂來。倘若我一死，他們得到傳承，必會作亂。另外還有南蠻那邊，也有幾個實力不錯的傢伙，如今兩國開戰，他們若是實力更進一步，大楚危在旦夕……”
“所以，你要趁此機會，燃燒自我，一勞永逸？”
“我剩下的壽命已經無幾，最多隻能支撐一戰，此戰希望能夠多拉上幾個墊背的，給楚國換來二十年太平。至於那之後的事，就得依仗小友了……”
楚雄終於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希望蘇塵在得到他的寶物傳承之後，能夠成爲楚國供奉宗師，庇護楚國安危。
說實話。
楚雄的這番安排，還算妥當，一位先天高手拼死一搏，足以應付得了那些來犯之人。
但他卻不想因此揹負責任。
庇護楚國，庇護多久？
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自己擁有漫長的生命，遲早也是要離開這裏，去往更廣闊的天地，沒有理由因爲這個原因就被綁住。
想了想。
蘇塵還是開口道：“我這人習慣了低調，做什麼護國宗師就算了，至於庇護楚國，我也沒有那個閒心……”
楚雄說着，擡手一揮。
只見那灰霧捲動，浮現出了一卷泛黃的竹簡，隨即飛向蘇塵。
“這是我當年突破先天時所著的心得，作爲誠意，先送給小友，或許能助你踏出這最後一步。”
先天宗師的突破心得？
這的確是好東西。
特別是對於蘇塵目前的情況來說，價值要勝過一切尋常的武功祕籍，真正可遇不可求。
但他依舊沒有急着收下。
腦海中依舊還是在權衡利益得失。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楚雄的計劃，雖說即便不答應，到時候也能趁着楚雄和其他人血戰之後，漁翁得利。
但對方肯定也想得到這一點。
如果拒絕，說不得楚雄會爲了滅口，先對自己出手，平白和一個將死之人作戰，殊爲不智。
想到這裏。
蘇塵決定退一步。
開口道：“前輩誠意十足，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不可能爲了楚國而耽誤自身修行。但可以給你一個承諾，若是以後錦皇子登基稱帝，在大難之時，我會替他出手一次，但也只有一次。”
楚雄既然願意將護身玉佩賜予錦皇子，應該是非常看好他的。
而蘇塵也看這孩子比較順眼，所以願意在未來替他出手一次。
“除此之外，我還可以答應前輩。未來楚國皇室如果出現了什麼適合修煉的天才，我可以將你的功法傳承下去，以保楚氏傳承不至於斷絕。至於其他更多的，恕我不能承諾。”
蘇塵開出自己的條件。
楚雄聞言，想了想，雖然沒有達到最初的預期，但也剛好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畢竟，他現在並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否則也不會貿然找上蘇塵了。
事實上他也明白，單憑一句承諾，想要綁住一位隨時可以突破的先天宗師，有些困難。
能讓他答應出手一次，並且把功法傳承下去，這已經很好了。
如果不答應，他就算不惜代價殺死蘇塵，那又如何？
自己死後，傳承和寶物也還是要被其他人搶走，楚國也會因此沒落。
再說了。
只要得到自己的那些傳承，他相信，蘇塵也不會真的對楚國坐視不理。
“哎，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朽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楚雄嘆了口氣。
最終還是答應了蘇塵的條件，告訴他自己將會在三個月後，除夕前的一天假死隕落。
那一日，皇帝會安排提前祭祖，晚上就住在帝陵外的行宮。
屆時，宮內防衛空虛，皇宮將會成爲戰場。
皇帝和錦皇子都不在，也可避免他們被殃及池魚。
蘇塵也不需要出手干預，只要等他殺退那些覬覦之人後，就可進入觀雲閣，收取寶物。
談完正事後，楚雄的身形逐漸融化在灰霧之中。
蘇塵也從夢境中醒來，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自己依舊躺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手中則是多出了一本泛黃的竹簡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