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子初?”荀羨也拍着馬剛剛趕到。
後趙軍的戰鬥力十分頑強。直到中軍看見主帥潰逃,喪失了鬥志,這才讓荀羨殺穿了戰線。
與此同時,後趙軍左翼正在集結重兵,用整隊步兵發起集團衝鋒。眼看着就要衝破夏侯長的右翼戰線,但後趙軍中軍和右翼的敗兵不斷經過左翼的後方,帶來了兵敗的消息。
後趙軍左翼部隊一看主帥果然早已跑遠,最後的那一點戰鬥意志也瞬間崩潰。
數百人的隊伍說散就散,大批士兵拋下武器掉頭就跑。夏侯長被死死地壓着打了整場,終於逮到個機會哪裏肯放過!
右翼的晉軍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睛怒吼着死死追趕後趙士兵,那麼多共同生活的戰友兄弟慘死在敵人手中,晉軍士兵一個活口都不留,逮到一個就殺一個。戰場頓時化爲了慘叫哀嚎不絕於耳的修羅煉獄。
陶旭腦子昏昏沉沉,他整個人感覺好像飄在了半空中,手腳輕的可以擡手間就毀天滅地。但背後再傳來一陣劇痛,一下就把他刺激醒了。
睜開眼睛,只見荀羨和孫弘等一干中軍將士們正一臉焦慮的正望着自己。陶旭看他們身上雖然都血跡斑斑,但臉色還算不錯,就知道這場仗已經打贏了。他勉強張開嘴,想說幾句話,卻又說不出來。
荀羨見陶旭醒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可又見他張開嘴巴說不出話,連忙讓人取水來。
陶旭喉嚨裏灌了半壺水,嗓子這才緩過勁來。
“咳”的一聲,陶旭一口吐出了堵在氣管裏的血水,絲絲殷紅吐在地下,荀羨都急的直搓雙手。
一旁的醫官卻仔細觀察陶旭的眼神氣色,見他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臉色也逐漸紅潤,這才點頭道:“沒關係,吐出來就能喘勻氣了。”
陶旭緩過神來,啞着嗓子道:“贏了麼?”
“贏了贏了!”荀羨激動的緊緊握住陶旭的手,“你別亂動。狄胡一路潰逃了十多裏地!劉、沈還有夏侯屯長都追上去了!”
都追上去了?這裏離晉、趙雙方對峙的前線不遠,要是碰到了後趙軍主力…..
“快!”陶旭急的都快口吃了,“快叫他們回來!窮寇勿追!”
“好好好!”荀羨連忙又按住陶旭,讓他不要亂動,“我這就派人讓他們回來。你先別亂動。”
說完,他就派人去追劉建他們了。
衆軍見主帥無礙,便也都紛紛散去。
陶旭一把拉住醫官的手,低聲問道:“我是不是骨折了?”
醫官臉色猶豫,欲言又止。
“老實說就是。”
醫官看陶旭的臉色倒是平靜,也不是不能接受,便道:“是不是骨裂我也不知道,需要….”
“那便快診斷吧!”陶旭主動翻過身露出後背來。
醫官見他堅持,便給他臨時診斷了一下。
“恭喜陶司馬,你說劇痛不止,其實只是後背被拉出了一道血口子。骨頭還是沒事。靜養數日便可。”
不過現在也急不得。重傷之下,陶旭自己也沒法投入戰鬥啊。
等醫官爲陶旭包紮好傷口,前往追趕後趙敗兵的晉軍也都陸續回來了。
可在這些得勝而回的士兵眼裏,陶旭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喜悅。
相反,不少平日相交甚厚的好友命喪戰場,有的人命懸一線,更多的人缺胳膊斷腿,躺在地下不斷哀嚎。整個戰場依舊亂作一團。
陶旭伸手招呼孫弘過來,強撐着讓他扶着自己起身,一手拄着長槊充當柺杖,第一時間巡視起戰場來。
“陶司馬!我家阿兄死了!”
“陶司馬,我阿弟不見了!我要去尋他,求你讓我去尋他吧!”
一些僥倖生還的士兵經過了這場血的廝殺,都害怕的不行,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哭什麼!”
劉建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腱子肉上滿是一道道傷痕,他一邊接受着軍醫的敷藥,一邊怒斥這些膽小鬼道:“哭哭哭,哭就能讓你們兄弟復活嗎?哭就能讓狄胡不南下劫掠嗎?今天我們”
啊。
等醫官爲陶旭包紮好傷口,前往追趕後趙敗兵的晉軍也都陸續回來了。
可在這些得勝而回的士兵眼裏,陶旭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喜悅。
相反,不少平日相交甚厚的好友命喪戰場,有的人命懸一線,更多的人缺胳膊斷腿,躺在地下不斷哀嚎。整個戰場依舊亂作一團。
陶旭伸手招呼孫弘過來,強撐着讓他扶着自己起身,一手拄着長槊充當柺杖,第一時間巡視起戰場來。
“陶司馬!我家阿兄死了!”
“陶司馬,我阿弟不見了!我要去尋他,求你讓我去尋他吧!”
一些僥倖生還的士兵經過了這場血的廝殺,都害怕的不行,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哭什麼!”劉建的喝聲震撼了整個戰場。
劉建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腱子肉上滿是一道道傷痕,他一邊接受着軍醫的敷藥,一邊怒斥這些膽小鬼道:“哭哭哭,哭就能讓你們兄弟復活嗎?哭就能讓狄胡不南下劫掠嗎?今天是戰死了不少兄弟。可他們不死,難道讓我們的父母妻兒們去死嗎?”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堂堂七尺男兒,爲國爲家而死,正是死得其所!”劉建咬牙切齒的恨道,“我只恨殺的不夠多,不夠快!”
沈奐也陰沉着臉在一旁附和道:“只有殺到這些狄胡徹底怕了,他們纔不敢南下,咱們纔有太平日子過。我不去死,你不去死,難道你們還要讓你們的子孫去死嗎?這還算什麼大丈夫!”
沈奐的話徹底打懵了那些意志動搖的士兵,他們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陶旭也嘆了口氣,他拍了拍身邊一個士兵的肩膀,“給令兄好生安葬了吧。”
說完,他又回頭對孫弘道:“你也別扶着我了,快去找各隊隊主統計戰損。我要精確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