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竊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彙報
    正當沈勁茫然之際,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譟動。

    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肆無忌憚的發着轟隆聲快速穿過街道,揚起的塵土惹得路邊的行人一陣咳嗽。

    “這是誰家的車啊?這般無禮?”沈勁假借着氣憤,順勢罵了幾句。

    豈料身邊的路人聽了都臉色各異,一個都不敢搭茬,紛紛各自離去。

    這麼囂張還沒人敢說,沈勁愈發的好奇起來。

    要說這建康城裏的達官顯要,沈勁也見過一多半。

    哪怕是丞相王導,國舅庾氏,頂流殷浩都沒這麼囂張跋扈,他到想認識認識這麼囂張的人還有誰?

    可眼下卻什麼都問不到,沈勁閒逛了一圈,見找不到庾冰的牛車,便索性去一趟陶弘府邸。

    這些日子裏陶弘十分低調的躲在家中修仙煉丹,依舊是晝伏夜起,一爐金丹練的是不亦樂乎。

    幸好現在是夏天,炭價不高,要不光是燒爐子的炭就得費不少錢。

    現在是戌時二刻,按照陶弘的生物鐘,正是一天修行的開始。要是趕晚了,說不定又得再過一天。

    沈勁一路小跑趕到陶弘府邸,從後門閃進了門裏。

    “公子他開始修煉了嗎?”一進門,沈勁也不客氣,直接問起了門僮。

    “回沈郎,公子他剛剛用過早飯,正在打坐。估計還有半刻鐘就會開始煉丹,到時候他自會出來的。”門僮十分客氣的答道。

    沈勁長舒一口氣。

    陶弘家裏到處都是金屬化學的味道,他實在不願意多待。

    “這些天二郎家裏還好嗎?”

    乘着等候上茶的功夫,沈勁又問起了陶旭家裏的情況。

    “都好呢!”門僮笑道,“就是掛念的不行。二郎家的兩位小娘子和劉將軍的夫人每天都在念叨京口那邊有無信來,我可都被催的耳朵起繭了。”

    “他們都好,還打了勝仗呢!”

    沈勁雖然嘴上在報喜,但心想出門這麼多天難道在庱亭還有什麼樂子不成?一個個的連家書都不願意寫一封。

    其實倒不是陶旭和劉建不願意寫家書,而是陶旭嚴禁了所有官兵寫家書。

    但凡寫家書,無非就是喫喝住行,日常生活,可要是被有心人截獲,那庱亭壘內部隊的情報就外泄了。

    爲了做到保密,陶旭也只能以身作則,完全禁止了任何私人信件的往來。

    “慎言啊!”那門僮一聽打了勝仗,不喜反驚,連忙讓沈勁悄聲,“你是沒見過那些小娘子的火氣,要是被她們知道打了勝仗也不回報一聲,她們不得直接衝過去玩命啊!”

    沈勁頓時斂容正色道:“多謝小郎相告!要是遇上她們,我也只說不知道罷。”

    就在二人竊竊私語之際,果然從門外傳來了一陣娘子軍的吆喝。

    “劉大郎他怎麼了?”先開口的是劉建的夫人,她一聽見有人告訴說沈勁來了,連忙抱着懷裏的兒子就衝了過來。

    緊隨其後的就是陶旭的一妾一婢,兩個小姑娘都撲閃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沈勁。

    沈勁被這三個女人盯的心裏發毛,連忙道:“在下是來找公子的。子初那邊沒有來信,我也不知道啊。”

    說完,還悄悄捅了捅門僮。

    陶弘的門僮被頂上槓頭,也只能陪着他撒謊說什麼都不知道。

    劉妻顯然有些失望,她嘆了口氣道:“出去這些日子,一封信都沒有。坐大牢還讓探班呢!”

    沈勁不敢搭話,只能唯唯諾諾的拱手道歉。

    正巧內堂裏傳來一聲清嘯。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啊!”

    正是打坐完的陶弘。

    沈勁如獲至寶,連忙道歉道:“在下還有要事稟報公子,失陪,失陪!”

    說完,不等女人們反應,就連忙閃進內室了。

    “陶猛,你老實說,沈(勁)三郎,他到底知不知道前線的消息?”劉妻卻並不甘心。

    她算準了前線的消息必定會通過沈勁來傳遞。更何況這幾個月來他從沒登門過,如今造訪,必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是啊,我等親人都在前線。如果童子你知道些什麼,就請老實說罷,我等都是婦人家,知道了也好安心些。“驪姬也急忙補充道。

    劉妻見陶猛有些吞吞吐吐,更是心中篤定他知道內情,上前一步逼問道:”陶猛,公子那是貴人,我們惹不起。沈三郎不住在這裏,大不了可以不來。可你….咱們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能避着我們幾天?“

    陶猛被逼的沒法子,一步步的後退,卻發現後路已經被完全包抄。

    ***

    沈勁走進了內室,陶弘一身素白道袍,留着長鬚,宛若神仙中人。他剛剛打坐完畢,正是神清氣爽的時候,見沈勁進來,便順手讓他坐下。

    “怎麼?有消息了?”

    沈勁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陶旭的親筆信交給他。

    陶弘就着燈燭看完,若有所思的道:“你去見過謝仁祖了?”

    “諾!”沈勁老實答道,“僕是先去見過了殷大師,再和他一起拜訪謝尚書的。”

    說完,把謝尚、殷浩的話,還有路上的見聞都給陶弘說了一遍。

    “呵呵,庾季堅到處活動。看來還是不甘心啊!”陶弘一面用梳子梳理着長鬚,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謝尚書都同意了,那你也照舊去做。”

    “可是,一旦事發….”沈勁小心的問道,“要是被庾徵西發現了…..”

    “發現了那又如何?”陶弘傲然道,“讓他自己去和桓元子咬吧。是他桓元子先欠子初的人情,又不是我們欠他人情。”

    “諾!”沈勁只能答應下來,“前線打了勝仗,朝廷都沒封賞,子初在信裏說,軍中的將士們都有些不滿意呢。”

    陶弘嘆了口氣道,“他們是不知道啊,現在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封賞。你沒看見這幾天建康城的警衛都緊了這許多麼?”

    “聽說,是王丞相病重?可我聽謝尚書說,王丞相只是偶感風寒啊?”沈勁試探的問道。

    陶弘面無表情,依舊小心翼翼的整理着鬍鬚,一面指了指案几上的茶壺,讓沈勁自己喝。

    “偶感風寒?病重?或許都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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