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的地牢,可上檔次多了。

    不光全部由石頭砌成,無堅不摧,還有黑衣蒙面高手層層把守,便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地牢裏陰森森的,空氣很陰冷,隱隱有血腥之氣。

    不時傳來淒厲的哀嚎、咒罵聲,以及厲聲呵斥之音。

    很顯然,有人在遭受嚴刑逼供,而受刑的人不止一人。

    “主子!”守衛見到東溟子煜和上官若離單膝跪地行禮。

    東溟子煜擺擺手,“南雲幽月怎麼樣?”

    那守衛道:“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還是不透露煉活人蠱祕方的來源。”

    “嗯,”東溟子煜輕輕嗯了一聲,拉着上官若離繼續往前走。

    上官若離心中微冷,東溟子煜也想要那喪盡天良的煉蠱祕方?

    雖然說一切武器都有雙面性,用來救人還是害人完全看使用者的意圖。

    但是用活人煉蠱這樣有違人倫天道的東西,真的不應該存在,不然也不會成爲被禁止的祕術。

    上官若離有些心不在焉,跟在東溟子煜身後微微恍神,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想要那祕方?”

    “是,”東溟子煜坦蕩的承認,但他敏感的覺察到上官若離的氣息冷了,解釋道:“這等泯滅人性的祕術,元昊得知道出處,也得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必須徹底消滅。”

    是的,元昊是懲奸除惡的大俠,應該這麼想這麼做。

    但東溟子煜是一個行走在刀尖兒上的上位者,爲了某種目的,可以不顧一切。

    到了一個門口,門口的守衛打開鐵門,請二人進去。

    南雲幽月被人綁在木架上,已經暈厥,渾身血淋淋的,奄奄一息。

    那天元昊就把他的雙腳雙臂砍了下來,雙眼也剜了下來,後來又把耳朵送給了扎扎爾。

    現在的南雲幽月,哪還有原來半點俊美無疇的樣子。

    簡直就是半截血呼淋拉的死狗。

    東溟子煜和上官若離走進牢房,守衛懂事的搬了兩把鏤空的楠木椅子和一個小几搬進來。

    二人坐到椅子上,有黑衣人立刻擺上茶具。

    上官若離脣角抽了抽,這是要在這裏喝茶?

    好在,牢房裏收拾的很乾淨,除了南雲幽月身上的血腥味兒,並沒有其他異味兒。

    東溟子煜親手提起茶壺,優雅的衝燙了茶具,然後開始沏茶。

    薄脣微啓:“潑醒他!”

    聲音清清淡淡的,就像說今天的茶不錯似的。

    “是!”黑衣守衛上前,一桶冷水,便讓南雲幽月從暈厥中醒轉。

    南雲幽月身上一個冷戰,先是低啞悶哼一聲,感覺到疼痛瞬時襲來,而後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醒了?”東溟子煜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眼皮都沒擡,專心沏茶。

    南雲幽月卻被這輕輕慢慢的聲音震得一個哆嗦,擡起那血窟窿一樣的眼睛想看看,但什麼都看不見,就改成了用耳朵聽。

    上官若離淡淡一笑,“做瞎子好玩兒嗎?”

    南雲幽月聽出了上官若離的聲音,面露憤恨之色:“是你這個狡猾的女人!當初是我大意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以爲上官若離瞎,所以手下的人擄她的時候,沒給她蒙上眼睛。

    “是你自作聰明。”東溟子煜給上官若離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嚐嚐。”

    上好的雨前龍井,沖泡的溫度和時間恰到好處。

    上官若離斂眸,淺啜了一口,對南雲冷月道:“我這人恩怨分明,當日你挾持我,差點要了我的性命。是故我總該還你點什麼。”

    她擡眸一笑,溫和得教人如沐春風。

    可實際上,她睚眥必報、錙銖必較。

    東溟子煜本來就沒以爲上官若離會像一般女子那般害怕的瑟瑟發抖,但她要親眼看着行刑,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他饒有興致的挑眉,“愛妃想如何做?”

    南雲幽月啐了一口,嘲諷笑道:“愛妃?哈哈!東溟子煜你這個綠毛王八,你沒看到她當初與元昊摟摟抱抱的何等親熱,元昊簡直拿命護着她!”

    南雲幽月歇斯底里的大笑,顯然不知道元昊是誰,想借着東溟子煜的手殺了元昊,替他報仇。

    “閉嘴!”黑衣守衛掄起鞭子抽了起來。

    南雲幽月卻越來越瘋狂,嘴裏罵着東溟子煜沒用、不是男人,還有元昊和上官若離給他戴綠帽子那一套。

    上官若離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顧自飲茶,直到南雲幽月再也罵不出來了,才淡淡道:“你們的鞭子應該蘸上鹽水或者辣椒水,那樣會讓他更享受。”

    耷拉着腦袋的南雲幽月聞言身子一抖,無力的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婦人!不得好死!”

    他顯得有些激動,恨不能將上官若離食肉寢皮。

    上官若離笑的眉眼彎彎,“他還能罵人,這說明你們的鞭打根本就不管用。”

    東溟子煜挑眉,“愛妃有好主意?詔獄的六十八種酷刑,這裏都能執行。”

    詔獄最殘酷的刑罰有: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凌遲、縊首、烹煮、宮刑、刖刑、插針、活埋、鴆毒、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彈琵琶、抽腸、騎木驢等等!

    上官若離不屑擺手道:“太血腥了,我怕南雲公子受不了,不如,把他泡在鹽水和辣椒水罈子裏,等入了味兒,再將他的肉割下來,餵給他喫……”

    “啊!你這個毒婦!不得好死!”南雲幽月咬牙切齒,又恨又急的渾身發抖,“來吧,你們再怎麼折磨我,也不會要我的命。因爲你們想在我嘴裏套出活人蠱的祕密。”

    南雲幽月笑了,笑得何其得意而猙獰。

    他很聰明,知道自己這個死樣子,不說他們還給自己吊着命,說了就是死路一條。

    東溟子煜無奈的擡眸,給上官若離滿上一杯茶,小聲道:“他就喫定了這一點,料定本王不會讓他死了。”

    上官若離輕笑,“沒關係,玩兒死了,咱們不是還有扎扎爾呢嗎?他收到南雲幽月的耳朵,連個屁也沒放,就回北陵去了,他肯定有祕方或者能得到祕方,不然不會把這傻叉當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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