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離心裏一沉,“怎麼回事?”

    周婆子一身的木屑塵土,從人羣裏出來,跪在地上,稟報道:“回王妃,屋子的房梁塌了,民婦讓丫頭先到院子裏等着,自己收拾些貴重的東西。結果出來以後,卻沒見到丫頭。聽到侍衛喊話讓大家都來這裏,還以爲丫頭自己跑來了呢。”

    左管家道:“在下已經遣人找了,沒有找到。”

    沙宣也道:“奴婢也在後院找了,沒找到,也沒人看到丫頭過來。”

    上官若離嘆息道:“應該是被她生母的人趁亂給帶走了。”

    周婆子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她現在是個孤老婆子,雖然時常遷怒丫頭,但養了她七年了,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還指望着她養老送終呢。

    上官若離道:“王爺會派人找孫側妃的,找到孫側妃就找到丫頭了。現在咱們把傷者、老弱婦孺在府裏安頓下,其餘的人回自己的院子去收拾一下,看看還有什麼可用的、可喫的。”

    沙宣對左管家道:“女人孩子數量多,就是睡地上後院恐怕也住不下。”

    左管家道:“無妨,你先安排,看看剩下多少,我把外院的客院撥一兩個給女眷和孩子住。”

    沙宣道:“好,若是男人們住不下,可以搭帳篷。”

    左管家道:“住的下,可以在大廳裏打地鋪。”

    沙宣又道:“糧食恐怕不夠喫。”

    左管家道:“無妨,那麼多螞蟻蟲子,可不是本地就有的,臨近的其他地方肯定沒事,我現在就派人去買糧食……”

    上官若離看着兩個人有商有量的樣子,覺得還挺和諧的,脣角微勾,二人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倒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抱着凌瑤,帶着兩個孩子,叫上肖飛進屋。

    先灌了一杯涼茶,問肖飛道:“老頭兒,你可知道怎麼對付御獸之術?”

    肖飛坐下,蹙着眉頭道:“有啊。”

    上官若離一看他蹙着眉頭,就知道沒什麼便捷的方法,不免有些喪氣,蔫頭耷腦的道:“說來看看吧。”

    肖飛道:“抓到那妖人殺了,或者找個同樣會御獸之術的人跟她唱對臺戲。”

    “果然如此!”上官若離朝着房梁翻了個白眼兒。

    肖飛瞪了她一眼,“老子已經讓封地全部梅花閣的人都去找人了,也順便散播一下是孫側妃的報復,不是宣王遭天譴。”

    上官若離感激的看了一眼肖飛,“謝謝啦。”

    肖飛冷哼一聲:“沒出息的東西!沒有老子,梅花閣得敗在你手裏!現在什麼事都推給我老頭子管,你自己圖清閒!”

    上官若離狗腿兒的笑道:“老頭兒您老當益壯,自然是最能耐的。這麼有本事的老頭兒,怎麼能浪費呢?”

    肖飛冷哼,“少拍馬匹!”

    雖然繃着臉,微微上揚的脣角和眼裏的笑意說明他很受用這彩虹屁。

    到了晚間,那些蛇蟲鼠蟻就不那麼瘋狂了,漸漸安靜下來,有退去的趨勢。

    有消息傳來,在蓮山上的一個老虎洞裏發現了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不過人已經走了。

    受災的是越郡新開的梯田和宣王府周圍的區域,其餘地方包括元城並沒有受白蟻侵害。

    百姓中果然流傳出說是宣王不詳,造成宣王封地遭受這種恐怖的報復,儘管有宣王和梅花閣的人用想好的說辭壓住謠言,但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寧可信其有。

    早上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到了宣王府門前鬧事,說是宣王不詳,讓土地爺發怒,要求宣王離開越郡。

    上官若離冷笑:“這越郡神仙還挺多,又是山神,又是土地爺的。”

    東溟子煜一大早就去郡守衙門了,上官若離出門應付。

    穿上王妃的宮裝,裝扮了一番,走出了大門。

    這種偏遠地方的老百姓雖然沒見到過宮裝,但在上官若離出現的那一刻,可被她身上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威儀給震懾了。

    吵吵嚷嚷的人羣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很多人眸中露出畏懼的神情。

    上官若離冷冷的掃了一眼衆人,比上次兒童挖心案鬧事,人少多了。

    用淡淡的語調兒緩緩的道:“這裏是宣王的封地,是皇上所賜,宣王就是這裏的主人,誰給你們的膽子要把主人趕走?”

    “啊?”百姓們都詫異了,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問題,都竊竊私語起來。

    上官若離又道:“既然你們覺得宣王不詳,沒人求着你們做宣王封地的百姓,可以立刻搬出封地的範圍。”

    有人大着膽子道:“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根,憑什麼讓我們搬走?”

    “就憑這裏是宣王的封地!”上官若離的聲音陡然升高,嚇得那說話的人一個哆嗦,“這次受害的百姓官府都會給撫卹銀子,幫助重新修建房屋。反正你們的家也毀了,領了撫卹銀子,去別處修房子去吧!”

    有人問道:“那我們的地呢?”

    上官若離道:“宣王府買了。”

    身後的左管家沉着臉道:“有誰要賣地,可以到我這裏來登記!”

    很多人都猶豫了,宣王來了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封地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梯田裏已經有了兩季收成了,寬闊的馬路通往鎮子和碼頭,海貨工廠裏收購漁民的所有海貨……

    他們的日子已經迅速富裕起來,讓他們離開,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

    上官若離看出他們的心思,冷聲道:“現在,你們有三條路可以選擇。第一,回家去,等着朝廷的撫卹,修房子,修梯田,繼續過日子;第二,拿了撫卹銀子,賣了田地,離開封地;第三,繼續鬧事,等死!”

    說完對追風吩咐道:“有選擇第三種的,以孫家同黨,謀反罪論處!”

    追風殺氣凜凜的抱拳道:“是!”

    周圍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刀劍的寒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讓衆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上官若離說完,轉身往宣王府內走。

    剛邁出幾步,就聽到有人怒聲道:“宣王這是想捏造罪名,亂殺無辜嗎?我們要去告御狀,將宣王趕出越郡去!”

    上官若離猛然回頭,指着那面容兇惡的男子道:“將他抓起來仔細審問!”

    那男子眸中寒光一閃,舉起胳膊對着上官若離,袖子裏有火銃筒露出來。

    緊接着,“砰!”的一聲,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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