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嘯被東溟子凌派到北部邊境去抵抗西戎、北陵聯軍,本來就沒按好心。

    上官若離擔心太后和東溟子凌會給上官天嘯扣一個通敵叛國的罪行,趁機將上官天嘯一家抄家滅族。

    既除去了東溟子煜的一個臂膀,又敲山震虎,給朝中一些反對派一個震懾。

    “人怎麼樣?”上官若離首先關心的是上官天嘯的命。

    追風道:“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上官宇也傷了腿,怕是終身都要不良於行。”

    上官若離的心下沉又下沉,沉思了片刻道:“想來京城也接到消息了,給鄭舒悅傳祕信,求太后讓父親和大哥交出所有兵權,回京養傷治療。”

    太后和十殿下肯定派了參將和副將隨行監視,兵權交給他們,肯定是樂見其成的。

    定國公府、德妃和上官天嘯的一些人脈在朝中和軍中盤根錯節,太后和十殿下也不能都得罪死了。

    趁着上官天嘯和上官宇重傷不治,取了他們的兵權,讓他們回家療養,這樣可比栽贓陷害和平簡單多了。

    沒有兵權,變成廢人的上官天嘯和上官宇還有什麼可怕的?

    “是!”追風領命退下,馬上派人去辦。

    上官若離看着那小冊子,眸光漸漸的沉下來,然後,將那冊子最後兩張紙撕下來單獨放好。

    本來她想派追風走一趟,聯繫上黑旗軍,畢竟陣法、蠱蟲什麼的他懂的多。

    但現在元城只是暫時的安寧,作爲府裏的侍衛統領,他離不開。

    這事兒必須交給絕對信任的人,而且還得綜合素質高,不光武功高,對陣法、毒術、野外求生都得精通。

    上官若離蹙眉想了想,對着屋外的暗處道:“暗二!”

    音落,暗二推門而入,行禮道:“王妃!”

    上官若離冷肅着臉,鄭重的道:“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暗二一看上官若離的神情和語氣裏的凝重,腰板不由自主的挺了挺,“王妃請吩咐!屬下誓死完成任務!”

    “這任務不光危險,更重要,還得保密。”上官若離說完,將黑旗軍的事兒說了。

    暗二一聽眼睛一亮,他立刻想到,有這兩萬精兵,宣王殿下將如虎添翼,對付南雲冷月容易多了。

    當下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屬下定完成任務,不辜負王妃的信任和器重!”

    上官若離虛扶了一把,道:“你這次去,主要是讓他們想辦法救南雲幽寒的孩子出來,先養到基地那邊。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出山。他們重見天日,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是!”暗二豪氣干雲。

    上官若離將地址和聯繫暗號等信息告訴他,暗二用心記着。

    然後,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和南雲幽寒的黑玉令牌給他,“這是上官家和南雲幽寒的信物,你拿着。”

    暗二近乎虔誠的將兩塊玉佩接過來,貼身收好。

    上官若離又道:“你先去見王爺,將事情告訴他,看他那邊有沒有讓黑旗軍做的。”

    也順便讓東溟子煜知道有黑旗軍的存在,在做計劃的時候,將黑旗軍考慮在內。

    另外,也得找些事情給黑旗軍做,先試探黑旗軍的可信度。

    要用,但不能全信。

    打發走了暗二,上官若離才睡下。

    她以爲今天經歷了這麼多事,自己會失眠的,沒想到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朦朦朧朧中進入了夢鄉,她獨自一人在月色中漫無目的地緩步前行。

    順着長廊走不多遠,就聞到清香撲面,迴廊一轉,眼前豁然開朗,入目的是一望無際的湖水展現在眼前。

    岸邊垂柳依依,池中荷葉碧連天,漸漸沒於漸濃的夜色之中。

    遠遠看去,月光如輕紗般朦朧飄拂,仿若一片清靜迷人的幽夢。

    水中九曲迴廊精巧曲折,與湖心亭蜿蜒相連,廊前每隔幾步便懸着盞琉璃明燈,燈光映入清水暗波,流光溢彩,絢麗無邊。

    上官若離獨自往湖心亭走去,湖中荷花在月色中迎風展顏,凌波依水,綽約娉婷。

    深夜,靜謐無聲。

    她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不由得有些不安。

    停住腳步,倚欄望着月影,伸出手去,月影在指尖盈盈一晃,似是流水一般。

    忽然之間,寧靜的夜裏響起悠悠的笛聲。

    上官若離心裏咯噔一聲,詫異擡頭,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的白石拱橋上,瀟灑立着一人。

    玉帶白衣、長橋玉笛。

    湖中是荷葉田田,天上是月華如練。

    儘管離的遠,但她卻清晰的看到南雲幽寒的眸中眼波盪漾,溫柔似水。

    清亮的笛音自他脣間飄然婉轉,時而悠揚低訴,時而清高閒逸,時而跳脫歡悅,時而柔情無限。

    水月清光似是交織成柔軟的銀網,鋪天蓋地撒下來,星星點點銀輝如玉,花間荷葉也似鑲上了一層淡淡珠光。

    上官若離似被蠱惑一般,默默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凝望着橋上的身影。

    月色銀輝之下,波光粼粼之中,投落她黯然神傷的清寂身影。

    上官若離“唰”的出了一身冷汗,她彷彿在看着另外一個自己,或者說,她看到的應該是原主!

    彷彿癡立在夢中,看着前塵的影子,今生的自己。

    南雲幽寒幽美多情的笛聲宛轉悠揚,着夜色深深凝望着她。

    上官若離忙移開目光,不與他對視,目光落在燈影閃爍的湖水中。

    湖水突然一蕩,就如一個屏幕,呈現出了一副畫面,就如在放映電影一般。

    畫面裏,一個六歲的雋秀少年,站在白玉橋上吹着笛子。

    笛聲裏似乎凝着隔世的情絲萬縷,訴不盡的纏綿悱惻。

    就在上官若離現在站的位置,一個不到四歲的小姑娘,扶着欄杆,側耳傾聽。

    她粉雕玉琢一般漂亮,卻眸光空洞,雙目無神……

    小少年收了笛聲,對着小姑娘展顏一笑,“我叫曲蕭寒,你是誰?”

    小姑娘有些膽小瑟縮,用聲如蚊蚋的聲音道:“我是上官若離……”

    “啊!”上官若離驟然驚醒,夢中的情景讓她胸口塞的難受。

    她從牀上坐起來,望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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