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與韓彩玲再次成爲同學。
王芊芊漂亮,杜小月活潑,加上韓彩玲,陳揚沒了睡意。
大家都很認真,也都很投入。
中午,就在師範學校食堂喫飯,陳揚請客。
下午兩點,考試開始。
參加自學考試的考生,少說也有三百,分爲七個教室。
文科的多理科的少,理科的只有七分之二。
漢語考試時間兩個半小時,因爲其中有作文,而其他的課,考試時間只有兩個小時。
陳揚感覺不是太好,主要是作文,平時缺少練習,臨時很難寫好。
直到鈴響,陳揚才起身交卷,還是最後一個。
不過,陳揚能調整自己的心態,很快就像沒事人一樣。
晚飯在飯館喫,還是陳揚請客。
王芊芊和杜小月都有點不好意思。
韓彩玲倒沒什麼,她告訴王芊芊和杜小月,這位是六年前的全縣第一個萬元戶,不喫白不喫。
晚上,陳揚還是回老范家。
老範和田阿姨都很關心陳揚,問考得怎麼樣。
陳揚先拿出課程表看了看,再拿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幾下,苦笑道:“大意了,大意了。”
田阿姨忙問,“小陳,是不是考砸了?”
陳揚道:“倒沒考砸,也沒考糊,就是有點大意失荊州了。”
老範問道:“怎麼回事?”
“我以爲,已經有了專門的寫作課,考漢語的時候,就不會有命題作文。但今天的漢語考卷上,偏偏就有命題作文,還佔了百分之四十的分數。”
老範笑了。
田阿姨微笑道:“這就是自學考試的殘酷性,因爲你不知道考卷裏,會多出多少考試大綱以外的內容。”
老範又問,“六十分沒問題吧?”
“六十分應該有吧。”
老範道:“那就是一個開門紅。小陳,調整心態,明天爭取考出好成績。”
老範看出,陳揚有一點點沮喪。
這是一個對自己比對別人還狠的男人。
老範拉着陳揚下象棋。
連下五盤,持續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陳揚兩勝兩平一負。
老範建議陳揚洗澡後就睡,不要再去看書,完全的把考試忘掉。
陳揚哪裏能睡得着。
就在地板上,陳揚先做了兩百個俯臥撐和兩百個仰臥起坐,把自己累得不行不行的。
然後再去洗澡,將自己泡在熱水裏半個多小時。
睡得那叫一個香。
第二天醒來時,已快到八點鐘。
早餐是老範親手做的。
陳揚一邊喫早飯,一邊向老範和田阿姨道歉,一邊向老兩口解釋爲什麼會晚起。
老範連口稱讚,“這樣好,這樣好。”
喫罷早飯,陳揚拿手抹嘴,背上挎包,出門騎上自行車飛也似的走了。
上午考政治,陳揚發揮得很好。
至於下午的政治經濟學,對陳揚來說,簡直如探囊取物,信手拈來。
關於經濟學,關於政治經濟學,陳揚幾年前就開始自學,早已將基本原理和知識存在了腦海裏。
從考場出來,陳揚在樓梯口等韓彩玲,想跟她道個別。
“班長,你什麼時候回去?”韓彩玲問道。
“明天早上回去。你們怎麼安排呢?”
韓彩玲道:“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林海,林海是個古城,我們正放暑假,準備在這裏玩一兩天,然後纔回去。”
“噢,那你們玩吧。”
王芊芊問道:“陳揚,好不容易出現一趟,爲什麼不趁機轉轉呢?”
陳揚笑笑,“你們問韓彩玲。”
韓彩玲笑道:“班長家裏有一對雙胞胎兒女,他又當爹又當媽,出來兩三天了,他不放心呢。”
王芊芊噢了一聲,才知道陳揚的基本情況。
杜小月卻打聽陳揚的家庭住址,陳揚大大方方的告訴了她,包括自己家的電話號碼。
陳揚要去新華書店,韓彩玲她們跟着。
陳揚買了十幾本書,全是經濟類的。
三個姑娘也買了不少書,都與教育類有關。
照樣是陳揚付錢,三個姑娘只是口頭客氣了一下。
好人做到底,陳揚還請三個姑娘喫晩飯。
買單的人當然還是陳揚。
從飯館裏出來,陳揚向韓彩玲她們道別,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韓彩玲望着陳揚的背影消失。
王芊芊問韓彩玲,“彩玲姐,你喜歡你的班長吧?”
韓彩玲道:“我配不上他。”
杜小月道:“他一個農民,不過就是有點錢。而且他還結過婚,還有兩個孩子。彩玲姐,你怎麼配不上他呢?”
韓彩玲有點臉紅,“我也不知道。”
王芊芊勸韓彩玲,“彩玲姐,喜歡就勇敢去追求。這年頭想要幸福,一定要放下面子。”
韓彩玲搖搖頭,“現在不行。他妻子去世才半年多。這個時候撲上去,非壞事不可。”
還別說,韓彩玲確實有心,只是她比較理智,比較矜持。
再說陳揚。
老范家門前停了不少轎車,顯然是有人來訪。
陳揚沒敢進去,停好自行車,蹲在院子外面的樹下。
足足兩個多小時。
直到老範送客,出來看到陳揚。
老範哈哈大笑,笑陳揚謹慎過頭了。
老範告訴陳揚,來客是林海縣本地的幹部,詢問關於撤地設市的選址問題。
在客廳裏坐下後,田阿姨也從房間出來。
“小陳,你錯過了認識他們的機會。”
陳揚微微一笑,“田阿姨,我是這樣想的。我不是體制裏的人,認識了也沒有用。”
老範道:“小陳,你這個想法有點功利。”
田阿姨道:“理論上講,你認識的人越多,對你的事業就越有好處。”
陳揚又微笑了一下,“這我不敢苟同。外國有個社會學家,研究過這方面的問題。他說一個普通人,一生可能會遇見十萬個人。但其中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你人生中的匆匆過客,都是一面之緣。”
老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百分之九十的人對你沒用?”
陳揚點了點頭。
田阿姨問道:“萬一其中有人對你有用呢?”
“那沒有辦法,回頭客就按回頭客對待。”
老範笑笑,又問道:“小陳,我對你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