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笑着問道:“老三,童叔沒有爲難你吧?”
“還好,還好。嘿嘿,他們全家對我都很熱情。大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陳揚點了點頭,“下一步你得明媒正娶。不管怎麼樣,酒席是肯定要辦的,彩禮什麼的,一樣都不能少。”
陳兵笑道:“這些在春節後進行,由我丈母孃負責。至於童叔,他只提了一個要求。”
“哦,什麼要求?”
“女方媒人胡剛,男方媒人陳揚。”
陳揚笑了,“呵呵……讓我當媒人,童叔這是在跟我較勁啊。”
陳兵陪着笑臉,“大哥,只好辛苦你了。”
陳揚問道:“他們家的其他人,沒提出什麼其他要求嗎?”
“沒有。美瑤的大姐,曾問我與大哥在經濟上的關係。我實話實說,我說咱倆除了廠房投資,沒有其他合作,你在我的企業裏沒有股份。”
陳揚嗯了一聲,“關於家裏的要求,也什麼都沒說?”
陳兵想了想,“好像,好像也是美瑤的大姐,有意無意的向我提了一嘴。”
“說,她是怎麼說的?”
“她也沒有細問。只是問了咱家有幾口人,大家身體怎麼樣,還有平時怎麼生活。我也是實話實說,包括劉老師和九嬸的情況,以及咱奶奶和咱媽的情況。”
陳揚點着頭思忖起來。
陳兵陪着小心問道:“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過了一會,陳揚微笑道:“老三,咱兄弟倆要分竈喫飯嘍。”
陳兵一臉驚訝,“大哥,這怎麼行?你是怎麼想的?”
“兄弟成家立業,分家單過,這很正常嘛。”
“大哥,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沒用。”
“大哥,美瑤也不會同意的。”
陳揚端起了臉,還伸手指了指陳兵,“我是大哥,我說了算。給我記住,在分家這件事上,你老婆沒有插嘴的資格。”
陳兵心裏一凜,大哥這麼嚴肅的臉色,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
“大哥,你繼續說。”
陳揚道:“咱們家的三位長輩,肯定是你我負責照顧,其他幾個不能指望。不是我,就是你,要麼是一起。你做實業,你事太多。我是大哥,爺爺奶奶和咱媽跟着我過,天經地義,責無旁貸。”
“大哥,咱們,咱們能不分家嗎?”
陳揚笑道:“不行,我不願意與你混在一起。”
陳兵也笑了笑,“大哥,我很慚愧,也很不好意思。”
“呵呵……不好意思?你要是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那你現在很可能還沒有老婆。”
這是大事,就這麼定了。
陳兵走後,陳揚獨坐良久。
後來起身走到窗邊,看到爺爺的蔬菜大棚裏還亮着燈。
大晚上的,爺爺還在大棚裏待着。
陳揚從三樓下到二樓。
九嬸陪着奶奶和母親在看電視。
陳揚下樓,沒走大樓梯,而是走小樓梯,直接從後門來到爺爺的菜園。
爺爺的菜園,已不僅僅只是菜園,有的時候,爺爺乾脆就睡在這裏。
爺爺在這裏挖了一個酒窯,如同陳家村的那個,買了很多罈罈罐罐擱在裏面。
怕被陳三炮他們那幫壞小子偷喝了,爺爺也得時常在這裏值守。
陳揚進去時,爺爺正坐在那裏喝酒。
陳揚笑了,估計從陳家村帶來的幾十壇米酒,也已經被爺爺喝得差不多了。
“揚,你怎麼來了?”
“呵呵……我是聞着酒香來的。”
爺孫二人對飲起來。
知孫莫若爺。
“揚,你有事要說?”
陳揚嗯了一聲,“爺爺,老三春節後結婚,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他對你奶奶和你媽都說了。”
陳揚道:“我想,等老三結婚後,我和他就分家單過。”
爺爺問,“一定要這麼急嗎?按老規矩,怎麼也得等一年以後。”
“爺爺,你老湖塗了?你說的是大房分家,老三不是大房。再說了,我和老三是兄弟分家,不用講究你說的這條老規矩。”
“嗯,你打算怎麼分?”
陳揚笑笑,“這不正跟爺爺商量麼。爺爺,你先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爺爺垂下了頭。
一會,爺爺道:“揚,乾脆分成三家。你一家,老三一家,我們一家。我和你奶奶,還有你媽,我們回陳家村去。”
“爺爺,你罵我那。”
“那你打算怎麼分?”
陳揚道:“讓老三分出去單過,咱們還是原來的樣子。至於你的分爲三家,想都別想。”
“揚,身弱命長,我們會拖累你的。”
“爺爺,我只是守我的本分,哪怕真的是拖累,也是我做晚輩應盡的責任。”
爺爺擡頭,臉上閃着淚花,“我就知道這樣,我就知道這樣。”
“呵呵……”陳揚伸手,擦去爺爺臉上的老淚,“不至於吧。爺爺,你以前可是不流淚的。”
“年紀大了麼。”爺爺道:“揚,不許出去瞎說,更不能跟你奶奶說。”
陳揚壞笑道:“你喝酒,我不說。”
爺爺拿起酒罈,咕都咕都的喝了好多。
“揚,我聽你的,你看着辦吧。”
“嗯,爺爺你也早點睡,別喝醉了。”
陳揚喝得不多,從大棚裏出來,寒冷的北風一吹,酒氣就都沒了。
分家的事還早。
春節前,本來還有一件大事,就是購買工業區二期的土地。
王光榮還在義烏,要春節後才能回來。
但在電話裏,王光榮已經答應,他出資購買一百畝土地。
陳揚的兩百畝購買目標,已經完成各種手續,只是還沒有交納轉讓費。
這幾年,與王光榮合作既良好又愉快,擁有的資產也有超過近一倍的增值。
但是,王光榮行蹤飄忽,早已引起了陳揚的警覺。
這主要還是人性問題。
商品經濟的發展,讓陳揚終於悟到,人性的貪婪開始氾濫四起。
報紙上,電視上,關於騙子的報道多起來了。
把一百三十萬資金放在路橋街的那個公司,自己當甩手掌櫃,這樣的好日子到頭了。
臘月廿五,陳揚接到一個電話。
接完電話,陳揚叫上陳三炮和孫猴子,三人三輛自行車,沿着一零四國道直奔路橋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