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馨還是矜持，知道葉菁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坐在後面。
陳揚道：“許馨同學，我不認路，你得坐前面來，爲我指引前進的方向。”
這個理由無可辯駁，許馨下車上車，坐在副駕座上。
陳揚一邊開車，一邊笑着搖頭。
許馨瞥了陳揚一眼，“笑什麼？”
“我笑……這個計劃太露骨了，既不奧妙，也不精到。”
許馨臉上有了笑容，“是誰的主意？”
“葉菁和陳希合謀，我默許。”
許馨沉默了一會，再幽幽的問，“接着呢？”
陳揚有點懵，“接着什麼？”
“接着幹什麼？打算怎麼對付我？”
“不不，不幹什麼，沒想着怎麼對付你。”
這時，前面是個十字路口。
陳揚讓車停下，“往哪個方向？”
“往左。”
陳揚的腳鬆開了剎車。
“我解釋一下。許馨同學，請你不要誤會。我的目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咱們心照不宣。我呢，只要你一個態度。”
許馨咬着嘴脣不吭聲。
“或者，你給我一個標點符合。”
許馨好奇，“標點符號，你什麼意思？”
“你給我一個句號，表示到此爲止。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再惦記你，我會把你忘掉。頂多頂多，做一個普通朋友。”
許馨又不接話。
“你給我一個逗號，我會理解爲可以繼續。”
吱的一聲，陳揚又踩了剎車。
前方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往左。”
陳揚沒有啓動車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許馨垂下了頭。
陳揚耐心等待。
終於，許馨開口，“就，就兩個標點符號可以選擇嗎？”
陳揚大喜，“不是，你可以自由選擇。”
“那我選省略號。”
省略號，“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個想去。”
陳揚正要琢磨，許馨道：“開車。”
車繼續緩行，向左拐彎。
不久，前方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走哪個方向？”
“往左。”
陳揚開着開着，突然踩了剎車。
這條街道似曾相識。
陳揚心道，這裏剛纔不來過了嗎。
這時，許馨噗嗤笑了起來。
陳揚恍然大悟。
往左，往左，往左，三個往左，不就是逆時針轉了個圈麼。
陳揚反應過來，“噢，你家就在這裏。”
許馨點了點頭，“前面那條小街往左進去，走到頭後，就是復旦大學的一個教職工宿舍區。”
陳揚照着許馨的指引，將車開進小街。
這裏有不少單位的宿舍區，都是圍牆隔開的，標準名稱叫“某某小區”，復旦大學教職工宿舍區只是其中之一。
車在小區門口停下。
兩個人在車裏沉默了。
許久，許馨道：“我走了。”
陳揚看了看車外，“要不，我送你進去。”
“不用，裏面很安全的。這裏有門衛看守，你沒有出入證，門衛不讓你進的。”
“好吧。我看着你進去。”
許馨下車，緩步而行。
進門後，許馨停步，轉身衝着陳揚揮手。
許馨的身影消失了。
陳揚發動車子，掉頭離開。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十分。
陳揚發現，葉菁的車停在他家門口。
陳揚停好車，關好門，從車庫出來直接到了院子裏。
一樓的堂屋裏燈火通明。
陳揚推門而進，看到除了劉老師和張媽，陳希和葉菁葉倚倚母女都在。
“咦，你們怎麼還沒回家？明天不上班不上課了？”
葉倚倚笑道：“舅，明天是星期天呀。”
陳揚噢了一聲，“兩個小傢伙呢？”
劉老師笑道：“累壞了，還沒洗澡就睡過去了。”
葉菁衝着陳揚笑道：“我們不回家，就是等你回來。”
陳希笑道：“大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陳揚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什麼好說的。我送她到小區門口，她進去了，我就回來了。”
張媽問道：“沒說好下次約會的時間？”
陳揚搖頭，“沒有。”
葉菁道：“傻弟弟啊。我看勢頭不錯，你應該趁熱打鐵啊。”
“怎麼個趁熱打鐵？”
“明天是星期日，你應該約她出來，逛公園看電影遊黃浦江，等等，都可以嘛。”
“這個，這個也太快了吧。”
“傻弟弟，你想溫水煮青蛙？你想得美。”
葉倚倚也道：“舅，小心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把許馨形容成煮熟的鴨子，大家都笑了。
陳希道：“大哥你說說，你送許馨回家時，她都有什麼表現。”
陳揚道：“一定要說嗎？”
劉老師道：“小陳，你說出來，我們纔好給你出主意。”
陳揚全都說了。
葉菁拿手在沙發扶手上拍了一下，“這事能成。”
張媽道：“小葉，你給分析分析。”
葉菁道：“從三點分析，陳揚和許馨有戲。第一，她同意陳揚送她回家，這是第一步，也是美好的一步。”
“第二，她讓陳揚開車兜圈圈，充分說明她願意與陳揚在一起，至少她不討厭陳揚。不討厭一個人，就是喜歡的開始。”
“第三，陳揚給出兩個標點符號，一個句號，一個逗號。意思很明白，句號表示結束，逗號表示繼續。但她先擇了省略號，我認爲她的意思是，可以繼續，但不能保證結果。”
大家都同意葉菁的分析。
陳希道：“大哥，趕緊約她吧。”
陳揚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能操之過急，我得從長計議。”
葉菁點了點頭，“我收回剛纔的話，不能趁熱打鐵。小陳說得對，還是細水長流的好。人家還是學生，你不能影響人家的學習。”
陳希出主意，“那就一個星期一次。每星期六訓練班結束，大哥你就約她出去，喫飯看電影逛馬路都行。”
陳揚也堅定了這個想法，“好，就這麼辦。”
葉菁開車回家去了。
陳希沒有回校，葉倚倚也留宿陳家。
這個夜晚，陳揚總是睡不着，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第二天早上，陳揚還躺在牀上，樓下傳來三妹陳希的喊聲。
“大哥，有人找你。”
陳揚趕緊下牀，刷牙洗臉，匆匆下樓。
院子門口，站着一位中年婦女，臉黑黑的。
陳揚不認識，“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