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陳揚,趙學平、張子庭和魏海羣三人,都是同樣的心思。
就是姚晨和高雅琪兩個女同學,心思也在出國上。
那時候,知識分子的心思就是出國。
他們以爲,哪怕去醜國刷盤子端盤子,也比在國內端着鐵飯碗好。
葉教授曾對陳揚說過,經濟系的後輩也是這樣,十個七個出了國,還有三個正想出。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這是鄰居賈南塘的提醒。
賈南塘說過,知識分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比大老粗們更殘酷,更無人性。
賈南塘還說過,像陳揚這樣的人,要想在其中生存,只有兩個辦法,而且只能二者擇一。
要麼自我封閉,要麼徹底放開。
陳揚選擇的是後者。
除了家住什麼地方,和有多少資產,陳揚什麼都說出去了。
本來還有一個重頭戲,就是請經濟系研究生部全體師生喫飯。
陳揚與葉教授商量,被葉教授及時制止。
葉教授警告陳揚,別在研究生部做好人,因爲這樣的好人很難有好報。
也就是說,不要跟同學和同事走得太近。
如果想接近某個人,可以單獨請喫。
葉教授還警告陳揚,與其把業餘時間花在打交道上,不如多看點書,多掌握一些知識。
陳揚在宿舍裏坐了一會,與趙張魏三人打過招呼,再拿着書包起身離開。
陳揚開着車,沒有馬上離開校園,而是繞了幾個彎,來到漢語系的教學樓下。
再倒車到邊上,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這是陳揚與許馨約定的地方。
五點半,許馨從教學樓出來,一邊快走,一邊左顧右盼。
來到車邊,許馨迅速上車。
陳揚笑了,“怕什麼,讓人家看見又能怎麼樣。”
許馨白了陳揚一眼,“學校規定,不許談戀愛,你不知道嗎?”
“知道,研究生可以談愛啊。”
“本科生不許談戀愛,我是本科生。”
“呵呵……規定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走吧,我中午只吃了一個麪包,我餓了。”
陳揚應聲“遵命”,發動了車子。
沒有直接回家,兩個人來到外灘,進入一家新開的西餐廳。
自己喫飽了,不忘家裏人,陳揚還買了四塊牛排。
回家的路上,許馨才問起陳揚開學的事。
陳揚做了全面的“彙報”,“喏,幫我看看課程表,我應該把哪些課當做重點。”
許馨看了一遍,“課程安排與我們的差不多,也是分大課、中課和小課。”
陳揚不解道:“我聽說有公共課和專業課之分,沒聽說過什麼大課中課小課。”
“那是老師們的說法。二十人以下的課叫小課,二十一人到五十人的叫中課,五十一人以上的叫大課。公共課一般都是大課,專業課分中課和小課兩種。”
“噢,我最頭疼的英語是小課。”
“英語肯定是小課,你們學的技術英語,那些專業的技術用語,夠你學的。”
陳揚笑道:“我不怕。聽金教授說,我的英語水平在班裏能排到第三。除了現屆考上的兩個女同學,那三位男同學的英語水平,至少都比我差一個檔次。”
陳揚頓時一怔,但反應很快,“我沒注意。”
“沒注意嗎?”
“真沒注意。我當時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些學長身上。”
這話也有毛病,還被許馨抓住了,“注意力主要在那些學長身上,說明還有部分注意力,是在女同學的身上。”
陳揚苦笑起來。
許馨追問道:“說吧,兩個女同學漂亮不漂亮?”
“這是一道必答題嗎?”
“這是一道必答題。”
陳揚想了想,“不漂亮,都一般般,也就五官端正吧。”
“還有呢?”
“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許馨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陳揚也不敢開口。
許馨也是醋罈子,陳揚得陪着小心,否則打翻了就麻煩了。
回到家裏,陳揚洗了澡,來到書房裏,研究他的課程表。
與中學小學不一樣,上課的教室是不固定的,這確是一個麻煩。
尤其是這些公共課,也就是大課,每一門的教室都不一樣。
許馨走進來,手裏還端着一碗紅糖雞蛋桂圓湯。
“我讓張媽燒的,你趕緊喫。”
四個雞蛋,十幾顆桂圓乾。
陳揚道:“我吃不了這麼多,咱們一人一半。”
許馨道:“你胃口大,你是喫貨。”
“呵呵,你是小喫貨。”
“我減肥,我堅決不喫。”
在許馨的注視下,陳揚三下五除二,風捲殘雲,連湯都喝得精光。
許馨笑了,“真能喫呀。”
陳揚將碗筷擱在一邊,看着許馨問道:“告訴我吧,知道我的想法後,你爸你媽是什麼反應?”
許馨臉上沒了笑容,“我爸媽肯定不高興。不過……我爸雖然不高興,但沒說什麼。”
“你媽呢?”
“我媽直接說,你這人沒有格局,沒有大出息,要我與你分手。”
陳揚吃了一驚,“既然這樣,那你還來找我?”
許馨伸手打了陳揚一下,“哎,是你跑來找我的好閥啦。”
“對,對,是我找的你。”
許馨問道:“你知道我們家是誰作主嗎?”
陳揚搖了搖頭,“你沒跟我說過,我怎麼會知道。”
“是我爸作主。我爸對你的想法雖然不高興,但並沒有說讓我與你斷絕來往。所以,所以我媽也沒有公開的阻攔我。”
陳揚問道:“那你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許馨容易紅臉,這時又紅起了臉。
“我想,我想繼續考察你,同時努力的改變你。就是,就是以觀後效。”
陳揚點點頭,“馨兒,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自己也努力努力,也許我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許馨點着頭嗯了一聲。
第二天要上課,陳揚催許馨去睡覺,自己也比平時早點休息。
陳揚的研究生生涯就這樣開始了。
但陳揚還有其他事情纏身。
接連三天,周玉剛給陳揚打了十多個傳呼,也不知道是什麼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