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坐了多久，看起來衣服都有些皺了，臉上還帶着些許憔悴的神色，手中還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對方看到蘇璃快速地站起身整理一下着裝收起文件，又走向她面前。
“你在這裏幹什麼？”蘇璃怪異的看着他手邊的一沓文件。
“璃璃，我是來等你，向你道歉的。”紀霄語氣誠懇，又向她緩緩地低下頭。
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不應該讓莫名其妙的人來家裏，隨便動家裏你的衣服。但這並不是我授意的，我在這之前真的不知道她來了，也沒有隨便給別人家裏的密碼。”紀霄語氣溫和如水，語氣態度皆是十分誠懇。
“璃璃，你別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生氣。”蘇璃擡起頭頗有些嘴硬的說。“紀霄，那是你家，你想讓什麼人進門，或者是想交往什麼人，那是你的自由，這跟我……”
“怎麼會沒關係？”紀霄琥珀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無措，“你是我孩子的母親，不併希望這件事影響你的心情。”
蘇璃垂下眼眸思緒有些亂。
她不太想承認自己的心情會因爲程若楠被影響，也不想承認自己現在居然有一絲動搖。
甚至看到紀霄現在的態度，居然還有些……開心？
紀霄彷彿看到蘇璃眼神中一瞬間的鬆動，又試探性的牽起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從她的指尖掃過，卻不敢放肆，只能小心翼翼的用她的指尖貼上自己的臉頰。
“璃璃，你要是真的生氣就打我，或者罵我，再花光我賬戶所有的錢，但是別不理我。”
原本蘇璃看到紀霄還一肚子的氣，聽他說完卻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哪來的大冤種？
“璃璃……”
蘇璃：“……”
一雙琥珀色的眸充滿了深情與無奈，全然沒有平時呼風喚雨的樣子。
“璃璃，你多看看我。”
該死！
蘇璃看着這張臉和曾經那個小傻子一樣的臉，就忍不住的心軟。
紀霄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招了？！
當個正常總裁說話不好嗎？
她狠狠的抽出手，“紀霄，你夠了！”
“可是你還在生我的氣。”紀霄低下頭臉上寫滿了笨拙與無奈。“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討你歡喜，但以前你對我不是這樣，我以爲你會喜歡我這麼說話。”
現在紀霄的樣子簡直像是情竇初開還笨手笨腳的毛頭小子！
罵也罵不出口，氣又沒處生氣。
紀霄頗有些死皮賴臉地看着她，“璃璃，我保證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好，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除了你，再也不會有任何女人進我的家門。”
蘇璃：“……”
“璃璃？”
“紀霄，你說話不要拖長音。”
蘇璃實在看不下去一個總裁在大廳裏這副模樣，快步跑到電梯裏。
一通操作行雲流水，彷彿用行動詮釋一句話。
別跟我談感情，我沒得感情。
紀霄原本還準備旁若無人的回家，卻看到旁邊兩個抱着枕頭的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瞪大眼睛，安靜的看着他如何道歉被拒的。
紀霄：“……”
紀昀深先反應過來，抱着枕頭就往隔壁走，“我今天和媽媽說好了，要和她一起睡。”
紀昀廷緊隨其後，“我和她約好了一起商量裝修。”
兩個崽又快速的指紋解鎖開門關門一條龍，全然沒在意身後一臉滄桑的老父親。
紀霄原本心裏還在思考如何讓蘇璃相信自己不要生氣，卻在此時又接到小葉的電話。
“那個保姆處理掉沒有？”
小葉那邊沉默片刻後，又有些焦急的說：“紀總，您過來看看，老先生這邊出了點事。”
——
醫院內充斥着消毒水的氣息，紀霄趕到的時候老爺子還在麻醉中沒有醒過來。
“怎麼回事？”
小葉臉上也寫着震驚與費解，片刻後才解釋：“老先生……原來他之前一直患有尿毒症，今天突然病發了。”
尿毒症？
看小葉的表情，他似乎也剛剛知道這件事。
紀霄眼神一凜，臉色十分嚴肅，“現在呢？”
“老先生病發的時候，只有程若楠一個人在他身邊。原本他已經找好合適的腎源準備換腎，但今天突然出了點差錯……”
“咳……”
還沒等小葉說完，就聽到病牀上傳來微弱的聲音，紀老爺子已經緩緩地睜開了眼。
“阿霄……”
“我在。”
紀霄皺着眉頭坐在病牀邊上看着病牀上已經垂垂老矣的老人，只好先解決老爺子的事。
“我本來以爲，這次怕是要不行了……”老爺子費力的想要擡起一隻手，卻始終沒有擡起來。
“您怎麼之前沒有告訴我？”
老爺子雙眼渾濁的望着他，已經給了他答案。
他癡傻了整整八年，老爺子原本以爲自己再也看不到希望了，所以才拼命的扶持自己的孫子接替紀家。
一方面是爲了鞏固紀家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他未來能平穩的過下去。
而他恢復之後又是百廢待興，老爺子也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自己的病情。
“這次還要感謝小程啊……那麼年輕的小姑娘，爲了救我這把老骨頭，心甘情願的捐了一顆腎給我，咳咳……”老爺子費力的說。
程若楠？
紀霄眼神晦暗，卻沒有當下說什麼。
“阿霄，我準備等我好了以後，認她當我的乾女兒，也算是償還這次的恩情。”